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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遠的瓊·狄迪恩 | 我所認知和理解的世界不復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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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日期:20224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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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12月23日,美國著名作家、記者、編劇瓊·狄迪恩(Joan Didion)在紐約曼哈頓家中去世,享年87歲。

瓊·狄迪恩被譽為美國的「文化偶像」,也是被時尚界津津樂道的「酷奶奶」,但她最為人所記住的,還是「美國社會與文化的觀察家」,這一身份源於其成名作《向伯利恆跋涉》的「一戰成名」。在這部作品中,狄迪恩以她的冷冽筆鋒和灼熱自我,疏離而深陷,還原了1960年代美國的中心崩潰和割裂,再現了一整個時代的情緒。

「作家總是在出賣別人。」——這份審慎與銳利,或許伴隨了這位傳奇作家寫作的一生。

以下是狄迪恩成名作《向伯利恆跋涉》的自序——我們懷念永遠的瓊·狄迪恩。

永遠的瓊·狄迪恩 | 我所認知和理解的世界不復存在

《向伯利恆跋涉》 自序

文|瓊 · 狄迪恩 譯 |何雨珈

這本書名為《向伯利恆跋涉》,因為數年來,葉芝《二度聖臨》( The Second Coming)中的幾句詩不斷在我耳中迴響,彷彿做了手術植入一樣。逐漸擴大的旋渦,聽不見放鷹人呼喊的獵鷹,如太陽般空洞無情的凝視;這些就是我的參照物,因為我的所見所聞與所思似乎找不到一個固定的模式。「向伯利恆跋涉」也是書中一篇文章的標題,那篇文章生髮於在舊金山海特-阿什伯裡區(20世紀六七十年代嬉皮運動的發源地)度過的一段時光。對我來說,這是所有選篇中最讓我有寫作的急迫感,也是唯一一篇發表後令自己陷入消沉絕望的文章。那是我第一次直接而坦率地去接觸和描述萬物在消散的依據、一切在解體的證明:我去舊金山,是因為幾個月來自己都無法工作,心中確信寫作百無一用,我所認知和理解的世界不復存在,因此無從提筆;如果我還想恢復工作,那就必須妥協於這種無序。所以,那篇文章對我來說很重要。發表之後我發現, 不管想象中自己描述得多麼直接和坦率,我還是沒能讓很多讀過甚至喜歡這篇文章的讀者弄清我的意思,沒能表明我要描述的是更宏觀的東西,並不僅僅是幾個在額頭上佩戴曼陀羅花的孩子。電臺主持紛紛致電我家,想(在電臺節目中)討論嬉皮區所謂的「汙穢」;認識的人祝賀我,說這篇文章完成得很及時,因為「現在整個風尚都退潮了,沒了,消失了」。我想,每個寫作的人應該都有過這樣的苦惱,懷疑無人傾聽自己;但在當時的我看來(也許是因為這篇文章對我的意義太重大了),這樣一致的反饋實在是離題萬里。

永遠的瓊·狄迪恩 | 我所認知和理解的世界不復存在

本書收錄的文章,幾乎都是1965-1967年間寫給各種雜誌的;我先回答一個可能被問到的問題,大部分文章都是「我自己要寫的」。我被派往卡梅爾谷,報道瓊·貝茲(美國搖滾和民謠歌手)在那裡辦的學校;我被派往夏威夷,應該是要寫關於約翰·韋恩(美國電影演員)的文章;《美國學者》( The American Scholar )向我約稿,寫一系列關於「道德」的短篇;《服飾與美容》( Vogue )請我寫寫「自尊」。本書收錄的二十篇文章,有十三篇都發表在《星期六晚郵報》( The Saturday Evening Post )上。經常有人從多倫多這樣的地方寫信來,想知道(要求我回答)我怎麼能甘心於為《星期六晚郵報》供稿,答案很簡單。《星期六晚郵報》非常尊重撰稿人的想法,給的稿酬也足夠撰稿人充分實現自己的想法,而且不撤稿換稿,在這方面秉持著非常認真的態度。我偶爾也聽從《星期六晚郵報》對一些細節的更改,但自覺這不算妥協。當然,從「主題」上來講,書裡的文章也不全是關於宏觀意義上的崩塌和萬物的解體;這個概念太大也太自以為是了, 書中的很多文章其實都是從小處著手,表達了非常私人的感情。不過,我並非過目不忘的人,也不是特別願意寫自己不感興趣的文章,所以,不管我寫了什麼,反映的都是自己的感覺和心情,有時候並沒什麼緣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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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遠的瓊·狄迪恩 | 我所認知和理解的世界不復存在

《論自尊》英文版

關於這些文章,我也不清楚還能跟你們說點什麼。我可以告訴你們,寫其中幾篇的時候比寫其他的要開心; 但每一篇寫起來都不容易,花的時間比應有的要長;寫作中總會有那樣的時刻,我坐在房間裡,紙上寫滿了不能用的開頭,我無法把單詞組合起來,臆想著自己正處於輕微的中風狀態,外表看上去倒是無恙,實際上卻患了失語症。其實,寫《向伯利恆跋涉》那篇時,我生了一場前所未有的大病;疼痛讓我夜不能寐,所以,一天中有二十到二十一個小時,我都得喝摻了熱水的杜松子酒來緩解疼痛,再吃刺激中樞神經的右苯丙胺來緩解杜松子酒的麻痺作用,以便提筆寫作。(我希望你們能相信,我是秉持著非常專業的精神,為了趕在截稿日之前交稿而努力工作的,但事實並非完全如此;的確有截稿日,但那時我也遭遇了種種煩惱,而 工作之於煩惱,正如杜松子酒之於病痛。)還應該告訴你們點什麼呢?我很不擅長人物專訪。我不願意和任何人的媒體經紀人交談。(這就意味著大部分演員都在我的採寫範圍之外,這本身就是天大的好事。)我不喜歡打電話,也不想細數到底有多少個早上,我坐在某個「西佳」汽車旅館的床上,努力強迫自己給地區助理檢察官打電話。作為記者,我唯一的優勢就是身形特別嬌小,氣質特別低調,非常不善於表達,人們總會忘記我的存在是違揹他們利益的。一直以來都是如此。
這是你要記住的最後一點:作家總是在出賣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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