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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學報 科學文摘 101

從古詩裡瞭解歷史人物,謝靈運,曹操,陸凱,沈約,陶弘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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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日期:20225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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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與冬天有個約會

優質創作者

作為中國詩史上山水詩的開拓者,謝靈運是在為官永嘉時大量書寫其山水詩的,而本篇記遊甌江江心嶼,正是流傳千古的名作。詩人在一灘亂流中為旅途的艱難怨念時,一抬頭看到秀麗沉靜的江中孤嶼。這一抬頭的溫柔消解了心中所有的煩憂,此時的秀麗妍潔用「媚」字來形容最合適不過了。明媚的身姿、宛若新生的驚喜,給艱苦的舟行帶來愉快的享受。這享受由後一句的「輝」字型現:潔白的雲朵和穿透的陽光交相輝映。雲愈白,光愈透,光愈透,雲愈加白。交相輝映的光明已趨於耀眼,「空」字則將視線拉回澄澈空靈的水面。雲日天光和明媚孤嶼共同倒映在水中,光明剔透、靈靜鮮潔,讓人心生喜悅。亂、媚、輝、空、澄、鮮,景物描寫暗含詩人的心路起伏:由煩躁到驚豔,隨後獲得天人合一的寧靜享受,難怪詩人最後開始相信安期生的養生之道,盡養天年。

謝靈運是東晉名將謝玄的孫子,貴胄出身,才華橫溢,自負高傲,但在晉宋殘酷的政治搏殺中並未得意過,最後被以謀反之名賜死。山水是謝靈運一生亂流中明媚的孤嶼,使他在政治的苦悶中鬆弛下來。甌江南岸逛厭了,還有空曠的北岸。尋訪新異之景,路顯得綿延有趣,時間都變快了。如此美景,世人都不來賞,其中的真意有誰來傳?我由孤嶼之靈秀想到崑崙仙靈,頓覺自己遠離世間塵緣,得享天年。
謝靈運開拓的這片山水詩歌世界至今仍是人們撫慰心靈的地方。「池塘生春草」的清新,「企石挹飛泉,攀林摘葉卷」的樂趣,「林壑斂瞑色,雲霞收夕霏」的變化,使每個在生命亂流中的人都能于山水跋涉中獲得寧靜和喜悅。

龜雖壽 曹操

神龜雖壽,猶有竟時。
螣蛇乘霧,終為土灰。
老驥伏櫪,志在千里; 烈士暮年,壯心不已。
盈縮之期,不但在天; 養怡之福,可得永年。
幸甚至哉,歌以詠志。

從古詩裡瞭解歷史人物,謝靈運,曹操,陸凱,沈約,陶弘景

悲嘆人生短暫、生命易逝,是漢魏以來文學主題之一。曹操這首四言詩的開頭兩聯,便是這一主題的迴響。「麟、龜、龍、鳳」為中國古代的「四靈」,龜尤以其壽命長久受到人們的崇奉。螣蛇是一種類似龍的動物,具有神通,能夠飛翔變化。但不管「神龜」和「螣蛇」怎樣地神異,最終都會死亡。詩人這裡並非為神龜和螣蛇感傷,他的話裡有潛臺詞,那就是連神龜和螣蛇都有生命終結的那一天,更何況人呢? 既然人的死亡是必然的事情,那麼該如何度過這短暫的一生呢?

特別是當意識到生命已然進入暮年,也許剩餘的時日不多了,一個人該怎樣自處呢?有的人會為此悲痛消沉,有的人希望能享受更多的歡樂。而曹操卻相信自己能把握自己的生命,絕不會庸庸碌碌。就像一匹千里馬,即使衰老了,臥在馬棚裡,心中也仍然有著馳騁千里的豪情;渴望建功立業的人,即使在人生的暮年,也不會放棄理想。

曹操寫這首詩時已五十三歲,但他根本不去糾結自己的生命還剩有多少時日,因為他相信「養怡之福,可得永年」,相信人為的努力可以延年益壽。
據說東晉的大將軍王敦每次酒後都會詠「老驥伏櫪,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壯心不已」,並以如意擊打唾壺作為節拍,致使壺口盡缺,足見這首詩感發人心的力量。

贈范曄 陸凱

折花逢驛使,寄與隴頭人。
江南無所有,聊贈一枝春。

《荊州記》載:「陸凱與范曄交善,自江南寄梅花一枝,詣長安與曄,兼贈(此詩)。」但此一記載其實是有疑問的,一是兩人的時代或許並不同時,二是范曄在南方,而陸凱在北方,似乎范曄寄梅陸凱才合宜。
姑且拋開詩歌本身的背景,在苦寒風雪的北方,收到千里之外的梅花與詩,應當會感到格外浪漫和溫馨吧,朔風沙塵中彷彿浮起一派繁花似錦的江南早春。更動人的是詩中瀟灑又謙和的口吻。

從古詩裡瞭解歷史人物,謝靈運,曹操,陸凱,沈約,陶弘景

「折花逢驛使,寄與隴頭人」,折花寄遠,恰逢驛使,一個「逢」字使巧合順利驚喜之感躍然紙上。「江南無所有,聊贈一枝春」,「無所」「聊贈」將一片深情厚意表現得謙和含蓄、恬淡瀟灑。
這首小詩深摯而又清新,所贈之梅兼含君子的耿介堅貞與柔和淡雅,因此廣為傳誦。後世諸多詩詞都出典於此,秦觀的《踏莎行·郴州旅舍》「驛寄梅花,魚傳尺素」即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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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範安成 沈約

生平少年日,分手易前期。
及爾同衰暮,非復別離時。
勿言一樽酒,明日難重持。
夢中不識路,何以慰相思?

少年時的離別總是容易的,來日方長,相聚的日子多著呢。然而歲月蹉跎,世事蹭蹬,人生如白雲蒼狗,倏忽幾十年如過眼雲煙。少年之別,再相聚已是垂垂老矣,那麼老年之別,再相聚又是何時呢?「勿言一樽酒,明日難重持」,這一杯薄酒,下次再拿起來怕是難了。由少年的「易」到衰暮的「難」,這是歲月給人最深的慨嘆。

沈約少時便與範安成交好。兩人都歷經宋、齊、梁三代,眼看朝代更替,政治動盪,至親好友紛紛謝世,鮮有善終。此時把酒相逢更有世事茫茫、人生多艱之感。「及爾同衰暮,非復別離時」,不復當年的豈止是容顏,還有心境。少年的躊躇滿志在歲月蹉跎中消磨殆盡,「而今識盡愁滋味」,百般人生況味雜陳著遲暮與感傷。慶幸的是還有老朋友的陪伴和共同的回憶,可惜分別就在眼前。

《韓非子》中戰國的張敏想念好友高惠,夢中往尋,迷路而返。倘若分別後我也在夢裡尋你不見,又有什麼來聊慰我這老邁的相思之情呢? 唐人杜甫重逢老友亦有類似的感嘆:「人生不相見,動如參與商。今夕復何夕,共此燈燭光。少壯能幾時,鬢髮各已蒼。……主稱會面難,一舉累十觴。……明日隔山嶽,世事兩茫茫。」讀來莫不感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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詔問山中何所有


賦詩以答 陶弘景

山中何所有,嶺上多白雲。

只可自怡悅,不堪持贈君。

隱士,在中國的文化傳統中被賦予了崇高的意義,《周易》中已有「不事王侯,高尚其事」「幽人貞吉」的說法。陶弘景是齊梁時期的著名隱士,受到齊梁兩朝帝王的推重,時人稱為「山中宰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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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詩題看,「詔問」是皇帝垂問,「山中何所有」並非皇帝不知山中有什麼,而是問相比於朝堂之上的榮名富貴,山中有什麼更吸引你呢?陶弘景的答案很簡單:「嶺上多白雲。」「白雲」雖然簡單,卻有豐富的象徵含義。白雲潔白無瑕,隨風飄蕩,隨遇而安,恰似隱士放棄了對功名利祿的追求,超然淡泊於人間富貴之外,體現出一種不爭不貪、知止自足的美德。白雲自由自在,任意舒捲,恰似隱士高潔的人格,自由而詩意的生活。

不過這些都是隱士自己的體悟,很難說給俗人聽,說了也難以讓俗人明白,所以「只可自怡悅,不堪持贈君」。從世俗地位來說,陶弘景是臣,接到皇帝的詔書,怕得誠惶誠恐。可是,陶弘景的姿態卻很高,甚至表現出精神上超乎帝王之上的意味,儼然真隱士的風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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