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_⊙)
每天一篇全球人文與地理
NO.1980-印度嫁人
作者：深眸
校稿：辜漢膺 / 編輯：養樂多
印度和中國都是發展中國家，都人口眾多且男女比例方面也是十分相似，男多女少，新娘缺口都達到了3千多萬。但完全不同的是，中國男方需要準備高額彩禮，壓力山大；而印度女性卻要承擔沉重的嫁妝，許多貧困家庭為嫁女而債臺高築，甚至傾家蕩產。
在這個2020年人均GDP僅2140美元的國度
高額彩禮是最有可能壓垮普通人的那根稻草
（圖：shutterstock）▼
據世界銀行最新發布的一份報告顯示，1960-2008年，印度農村女方家庭提供的嫁妝，是男方彩禮費用的7倍。若嫁妝給得不夠，妻子還會在婚後時常遭到丈夫的毒打。甚至每年有高達7千多名女性會因嫁妝問題而失去生命。
這是怎麼回事呢?
名亡實存的種姓制度
和中國很多農村地區的重男輕女觀念一樣，印度社會也有「繼承香火」的傳統，養兒防老並繼承家業，是大多數農村人的想法。而印度社會女性嫁妝沉重的現象，表面來看是重男輕女觀念的直接結果，根源卻在於該國根深蒂固的種姓制度。
印度教中，可以寬泛且模糊地將人劃分為五個階級，從高到低分別為：婆羅門、剎帝利、吠舍、首陀羅和賤民（不可接觸者）。種族越高，與神的距離也越近。
種姓制度仍頑固地存留於現代的印度社會中
難以根除
（圖：Mazur Travel / shutterstock）▼
而婆羅門教經典《摩奴法典》規定，只有同種姓間的婚姻才是合法的，如果同種姓內實在找不到合適人選，高種姓男可以娶低種姓女，這被稱為順婚。更重要的是，孩子出身的等級將根據孩子父親的等級而定。但高種姓女不可以下嫁低種姓男，違法規定的人將受到神靈和社會的懲罰。
隨著時間的推移，嫁妝和彩禮文化也受到這一規定的直接影響。印度被殖民之前，社會上高種姓婚姻中已形成高嫁妝的風氣，低種姓中則盛行男方支付彩禮的風俗。
女方往往以黃金首飾、現金作為嫁妝
豐厚程度視男方家世、學歷高低而定
（圖：wiki）▼
而步入近代之後，英國人將古羅馬文化中的女性陪嫁習俗帶到印度，民間便開始形成「嫁妝是上流社會標誌」的風氣。大量低種姓家的女兒為改變社會地位，便贈予高於彩禮的嫁妝給高種姓家庭男子，坐地起價的高種姓男子便不斷抬高對嫁妝金額的要求。
所以，在印度不斷被西方文化滲透的情況下，這種變相「購買新郎」的行為被不斷宣傳和放大，女性所提供的的嫁妝數額在不斷攀升。
種姓制度和落後的婚嫁風俗
使得印度女性婚後的處境更加惡劣
（圖：wiki）▼
儘管種姓制度在1961年被印度尼赫魯政府所廢除，傳統嫁妝制度也被定義為非法，但由於印度教的存在和廣泛影響（至少83%人口信仰），使社會上形成一套非官方的婚姻評價標準，這就是「男性有多少地位，結婚時的嫁妝就有多少」，這使得高種姓男性無法用平等和現代的觀念去對待結婚中的諸多事務。
據世界銀行一份報告指出
在抽取研究的4萬起印度婚姻中
有95%都支付了嫁妝
（圖：wiki）▼
而對於低種姓女性來說，嫁給高種姓男標誌著階級的躍升，父母隨嫁大量嫁妝則是為了女兒在嫁過去之後不被虐待。
但殘酷的現實是，一些高種姓新郎及其家人將嫁妝視為斂取財富的一種方式，而不是將情感紐帶放在第一位。在婚後，因為重男觀念的盛行，一些新郎也往往對會找各種藉口（比如沒能生育男孩）拋棄或虐待女方，嫁妝也難以起到保障婚姻幸福的作用。
據國際婦女研究中心（ICRW）資料顯示
有45%的印度女性遭受過不同程度的暴力
其中絕大部分是來自丈夫的家暴
（圖：the wire）▼
另外，在印度社會，三分之一的人口都處於貧困線之下，這就意味著結完婚後，家庭條件一般的女性家庭一方就要面臨破產的境地。
一個典型例子是：2016年，一位生活在城市的木匠用省吃儉用16年攢下來的積蓄，為大女兒提供了25萬盧布（約合5萬人民幣）的嫁妝，而他一天的收入只有125盧布（約22元）。更可悲的是，他還有兩個小女兒未來也要面臨出嫁的問題。
對於絕大多數印度家庭來說
嫁女就意味著傾家蕩產
（圖：wiki）▼
逼出來的「一月新娘」
以上是低種姓嫁給高種姓的情況，而基於男尊女卑的現實，同種姓之間的男女婚姻也是如此。即女性嫁妝要多於男性所提供的彩禮。但女方提供高額嫁妝的情況是男方的確十分優秀。新郎的個人條件便成為索取高額嫁妝的關鍵，優秀表現為受過高等教育、從事公務員或醫生等等的光鮮職業。
印度女性受教育的機會少得可憐
她們無法透過知識改變命運
（圖：CRS PHOTO / Shutterstock）▼
為此，印度人還專門研發了一款嫁妝APP供男性查閱，他們可以在其中輸入自己的學歷、職業、工資等資訊，就能得出一個嫁妝預價，此時就可以要求自己的未婚妻支付。而這樣的「明碼標價」實際上也是政府所默許的，原因主要是經濟上的考慮。
某種意義上，彩禮刺激了消費
拉動了內需的同時，促進了相關行業的發展
（圖：PradeepGaurs / Shutterstock）▼
近年來的印度經濟發展停滯不前，而男女間嫁妝的需求極大地刺激了印度多種產業的繁榮，比如珠寶首飾、高檔服裝、現代轎車、家用電器行業等等。在無力改變現狀的情況下，普通家庭為了湊足高額嫁妝，竟然催生了獨特的「一月新娘」現象。
原來，很多受困於嫁妝而走投無路的女方家庭，為了攢足嫁妝，選擇將女兒投入新興的性旅遊業——「一月新娘」，即讓女兒全程陪伴國外而來的土豪遊客，包括髮生性關係，而遊客所呆時間一般不超過一個月，所以便以此命名。
印度加爾各答的Sonagachi街區
截止2020年，這裡有7千名性工作者
其中或許就有不少「一月新娘」
（圖：Salvacampillo / shutterstock）▼
而這樣做的結果雖然可以獲得大量回報，但導致女性的地位更加低下、未來的婚姻更加悲慘，因為這樣做就等於毀掉了一個女孩的社會形象。結婚後一旦被丈夫得知，大機率會被虐待甚至拋棄。根據2020年的統計資料，每月都有上百起因「一月新娘」所導致的家暴事件發生。
印度孟買街頭的年輕性工作者
（圖：wiki）▼
此外，部分有經濟基礎的女方父母為了減輕壓力，也逐漸將「提前預售」、「期貨」等營銷策略引入嫁妝市場。這是怎麼回事呢？
原來，為了提前找到合適的女婿並儘量在未來減少嫁妝支出，女方父母會在男孩15-18歲之時就與其建立聯絡，比如出資贊助其讀大學，或者負擔其出國留學費用，以「預購」準女婿。
印度國家保護兒童權利委員會曾表示
15-18歲的女孩中約有40%失學
其中近65%從事家務勞動
（圖：Images 4 All / Shutterstock）▼
那麼，男方未來變卦怎麼辦呢？女方父母會要求男孩在被資助前與其女兒公開舉行訂婚儀式，如男孩顧及顏面不願舉行的話，則會要求提前進行結婚登記。為了進一步捆綁男孩，還會要求準新郎被資助之後，與自己的女兒舉行正式的宗教婚禮。
宗教是精神鴉片
癮過了認不認賬還不好說
（一對正在舉行宗教婚禮的印度新人）
（圖：wiki）▼
這樣的一系列操作還是很有效果的。根據2019年印度新德里婚姻管理局資料顯示，城市中一半的女方父母都會選擇這種方式。當然，男孩也從中獲得了免費讀書和出國的機會。在正式結婚時，男方索要的彩禮也會大大減少。
由於文化程度低，缺乏謀生技能
許多女性陷入了貧困的惡性迴圈
（圖：wiki）▼
從中可以看出，女性在其中完全沒有平等地位，而嫁妝也成為各種女性問題產生的首要因素。如果任其發展，印度社會也就愈加混亂、保守和落後。
無處不在的「女性悲哀」
印度獨特的嫁妝文化所造成的直接結果就是：婚姻已經不再是神聖的宗教事務，也難以成為聯結夫妻間關係的情感紐帶，而成為一種利益交換鮮明的商品市場。無嫁妝不婚姻，嫁妝不夠也無法成婚以及保障婚後幸福。這導致一系列的社會問題，女性的悲哀也在社會的方方面面表現出來。
印度社會上極富懸殊的男女地位
導致了性別比例的嚴重失調
女嬰經常遭到拋棄和殺害
（圖：edition.cnn.com）▼
首先，高額嫁妝引發針對女性的違法犯罪行為。虐殺女嬰、選擇性墮胎、拋棄女幼童等現象的愈演愈烈，很大程度上就是婚嫁憂慮所導致的。
2020年6月，農村地區虐殺女嬰的現象就出現230多起。而嫁妝也刺激了重婚案的發生，一夫多妻制現象也在農村地區廣泛存在。西孟加拉邦的一名婆羅門種姓男子，竟然娶了20多位妻子，其目的就在於獲取更多的嫁妝。
腐朽落後的種姓制度
是造成印度女性地位低下的根本原因
（一個男人和他的三個妻子）
（圖：YouTube）▼
而在婚後，男子夥同家人索要嫁妝未果，便對妻子實施暴力傷害，已經成為印度整個社會的普遍情節。很多女性反抗無效、投訴無門之後，便只能選擇自殺來結束痛苦的一生。在印度大街上，女性還時常遭到男性的騷擾，甚至在公交車上遭到強姦。學校的女學生都成為被威脅的物件。
性侵犯罪層出不窮
（一場反對強姦犯罪的遊行集會）
（圖：shutterstock）▼
其次，使得早婚現象愈加嚴重和難以控制。生男意味著致富，生女則代表著貧困。據官方資料的統計，90%的印度窮人的貸款都來自於女兒的嫁妝。這導致愁嫁的父母都傾向於「嫁女越早越好」，許多剛過十歲的女孩子就被父母拋給了成年男子。這掐斷了她們受教育、就業、贏得社會尊嚴、走向獨立之路的所有機會。
據聯合國兒童基金會預估
印度每年至少有150萬名未成年女性被安排嫁人
（圖：wiki）▼
最後，嫁妝還助長了拜物主義、消費主義的泛濫。民眾一邊痛感嫁妝之弊，另一邊又為子女大操大辦，將有能力支付嫁妝看作榮耀和尊嚴。奢侈消費和拜金風氣在印度社會廣泛流行。更嚴重的是，有些父母為了獲得足夠嫁妝，鋌而走險去從事詐騙、毒品走私等犯罪行為，這無疑加劇了印度社會的混亂和治理困境。
這種把女兒視為「負資產」，出嫁倒貼的行為
是印度歧視、物化女性的一個縮影
（圖：foreignpolicy.com）▼
總的來看，和中國相比，印度完全是個顛倒的世界。男方收取高額嫁妝的所謂「合理之處」，雖然是由於婚後的印度女性大都不工作、男方需要養女人一輩子，但這無法掩蓋女性所遭到的歧視和剝削。即便是拿出高昂嫁妝，新娘們也難以得到應有的社會地位和尊重。
印度女性追求合理權益
和自身解放的路，道阻且長
但總要有人去趟
（圖：wiki）▼
嫁妝問題也引發和加重一系列社會問題，同時造成無處不在的「女性悲哀」，而印度獨特的歷史和文化又讓這一陋習不斷鞏固和發展
參考文獻：
1. https://pulitzercenter.org/projects/dowry-system-india-trend-changing
2. https://imp.center/i/dowry-system-india-causes-effects-solution-5873/
3. https://timesofindia.indiatimes.com/readersblog/social-issues-since-childhood-and-political-history/dowry-system-in-india-33961/
4. https://www.yourarticlelibrary.com/society/dowry/dowry-system-in-india-advantages-and-disadvantages/47642
*本文內容為作者提供，不代表地球知識局立場
封面：shutterstock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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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一篇全球人文與地理
NO.1980-印度嫁人
作者：深眸
校稿：辜漢膺 / 編輯：養樂多
印度和中國都是發展中國家，都人口眾多且男女比例方面也是十分相似，男多女少，新娘缺口都達到了3千多萬。但完全不同的是，中國男方需要準備高額彩禮，壓力山大；而印度女性卻要承擔沉重的嫁妝，許多貧困家庭為嫁女而債臺高築，甚至傾家蕩產。
在這個2020年人均GDP僅2140美元的國度
高額彩禮是最有可能壓垮普通人的那根稻草
（圖：shutterstock）▼
據世界銀行最新發布的一份報告顯示，1960-2008年，印度農村女方家庭提供的嫁妝，是男方彩禮費用的7倍。若嫁妝給得不夠，妻子還會在婚後時常遭到丈夫的毒打。甚至每年有高達7千多名女性會因嫁妝問題而失去生命。
這是怎麼回事呢?
名亡實存的種姓制度
和中國很多農村地區的重男輕女觀念一樣，印度社會也有「繼承香火」的傳統，養兒防老並繼承家業，是大多數農村人的想法。而印度社會女性嫁妝沉重的現象，表面來看是重男輕女觀念的直接結果，根源卻在於該國根深蒂固的種姓制度。
印度教中，可以寬泛且模糊地將人劃分為五個階級，從高到低分別為：婆羅門、剎帝利、吠舍、首陀羅和賤民（不可接觸者）。種族越高，與神的距離也越近。
種姓制度仍頑固地存留於現代的印度社會中
難以根除
（圖：Mazur Travel / shutterstock）▼
而婆羅門教經典《摩奴法典》規定，只有同種姓間的婚姻才是合法的，如果同種姓內實在找不到合適人選，高種姓男可以娶低種姓女，這被稱為順婚。更重要的是，孩子出身的等級將根據孩子父親的等級而定。但高種姓女不可以下嫁低種姓男，違法規定的人將受到神靈和社會的懲罰。
隨著時間的推移，嫁妝和彩禮文化也受到這一規定的直接影響。印度被殖民之前，社會上高種姓婚姻中已形成高嫁妝的風氣，低種姓中則盛行男方支付彩禮的風俗。
女方往往以黃金首飾、現金作為嫁妝
豐厚程度視男方家世、學歷高低而定
（圖：wiki）▼
而步入近代之後，英國人將古羅馬文化中的女性陪嫁習俗帶到印度，民間便開始形成「嫁妝是上流社會標誌」的風氣。大量低種姓家的女兒為改變社會地位，便贈予高於彩禮的嫁妝給高種姓家庭男子，坐地起價的高種姓男子便不斷抬高對嫁妝金額的要求。
所以，在印度不斷被西方文化滲透的情況下，這種變相「購買新郎」的行為被不斷宣傳和放大，女性所提供的的嫁妝數額在不斷攀升。
種姓制度和落後的婚嫁風俗
使得印度女性婚後的處境更加惡劣
（圖：wiki）▼
儘管種姓制度在1961年被印度尼赫魯政府所廢除，傳統嫁妝制度也被定義為非法，但由於印度教的存在和廣泛影響（至少83%人口信仰），使社會上形成一套非官方的婚姻評價標準，這就是「男性有多少地位，結婚時的嫁妝就有多少」，這使得高種姓男性無法用平等和現代的觀念去對待結婚中的諸多事務。
據世界銀行一份報告指出
在抽取研究的4萬起印度婚姻中
有95%都支付了嫁妝
（圖：wiki）▼
而對於低種姓女性來說，嫁給高種姓男標誌著階級的躍升，父母隨嫁大量嫁妝則是為了女兒在嫁過去之後不被虐待。
但殘酷的現實是，一些高種姓新郎及其家人將嫁妝視為斂取財富的一種方式，而不是將情感紐帶放在第一位。在婚後，因為重男觀念的盛行，一些新郎也往往對會找各種藉口（比如沒能生育男孩）拋棄或虐待女方，嫁妝也難以起到保障婚姻幸福的作用。
據國際婦女研究中心（ICRW）資料顯示
有45%的印度女性遭受過不同程度的暴力
其中絕大部分是來自丈夫的家暴
（圖：the wire）▼
另外，在印度社會，三分之一的人口都處於貧困線之下，這就意味著結完婚後，家庭條件一般的女性家庭一方就要面臨破產的境地。
一個典型例子是：2016年，一位生活在城市的木匠用省吃儉用16年攢下來的積蓄，為大女兒提供了25萬盧布（約合5萬人民幣）的嫁妝，而他一天的收入只有125盧布（約22元）。更可悲的是，他還有兩個小女兒未來也要面臨出嫁的問題。
對於絕大多數印度家庭來說
嫁女就意味著傾家蕩產
（圖：wiki）▼
逼出來的「一月新娘」
以上是低種姓嫁給高種姓的情況，而基於男尊女卑的現實，同種姓之間的男女婚姻也是如此。即女性嫁妝要多於男性所提供的彩禮。但女方提供高額嫁妝的情況是男方的確十分優秀。新郎的個人條件便成為索取高額嫁妝的關鍵，優秀表現為受過高等教育、從事公務員或醫生等等的光鮮職業。
印度女性受教育的機會少得可憐
她們無法透過知識改變命運
（圖：CRS PHOTO / Shutterstock）▼
為此，印度人還專門研發了一款嫁妝APP供男性查閱，他們可以在其中輸入自己的學歷、職業、工資等資訊，就能得出一個嫁妝預價，此時就可以要求自己的未婚妻支付。而這樣的「明碼標價」實際上也是政府所默許的，原因主要是經濟上的考慮。
某種意義上，彩禮刺激了消費
拉動了內需的同時，促進了相關行業的發展
（圖：PradeepGaurs / Shutterstock）▼
近年來的印度經濟發展停滯不前，而男女間嫁妝的需求極大地刺激了印度多種產業的繁榮，比如珠寶首飾、高檔服裝、現代轎車、家用電器行業等等。在無力改變現狀的情況下，普通家庭為了湊足高額嫁妝，竟然催生了獨特的「一月新娘」現象。
原來，很多受困於嫁妝而走投無路的女方家庭，為了攢足嫁妝，選擇將女兒投入新興的性旅遊業——「一月新娘」，即讓女兒全程陪伴國外而來的土豪遊客，包括髮生性關係，而遊客所呆時間一般不超過一個月，所以便以此命名。
印度加爾各答的Sonagachi街區
截止2020年，這裡有7千名性工作者
其中或許就有不少「一月新娘」
（圖：Salvacampillo / shutterstock）▼
而這樣做的結果雖然可以獲得大量回報，但導致女性的地位更加低下、未來的婚姻更加悲慘，因為這樣做就等於毀掉了一個女孩的社會形象。結婚後一旦被丈夫得知，大機率會被虐待甚至拋棄。根據2020年的統計資料，每月都有上百起因「一月新娘」所導致的家暴事件發生。
印度孟買街頭的年輕性工作者
（圖：wiki）▼
此外，部分有經濟基礎的女方父母為了減輕壓力，也逐漸將「提前預售」、「期貨」等營銷策略引入嫁妝市場。這是怎麼回事呢？
原來，為了提前找到合適的女婿並儘量在未來減少嫁妝支出，女方父母會在男孩15-18歲之時就與其建立聯絡，比如出資贊助其讀大學，或者負擔其出國留學費用，以「預購」準女婿。
印度國家保護兒童權利委員會曾表示
15-18歲的女孩中約有40%失學
其中近65%從事家務勞動
（圖：Images 4 All / Shutterstock）▼
那麼，男方未來變卦怎麼辦呢？女方父母會要求男孩在被資助前與其女兒公開舉行訂婚儀式，如男孩顧及顏面不願舉行的話，則會要求提前進行結婚登記。為了進一步捆綁男孩，還會要求準新郎被資助之後，與自己的女兒舉行正式的宗教婚禮。
宗教是精神鴉片
癮過了認不認賬還不好說
（一對正在舉行宗教婚禮的印度新人）
（圖：wiki）▼
這樣的一系列操作還是很有效果的。根據2019年印度新德里婚姻管理局資料顯示，城市中一半的女方父母都會選擇這種方式。當然，男孩也從中獲得了免費讀書和出國的機會。在正式結婚時，男方索要的彩禮也會大大減少。
由於文化程度低，缺乏謀生技能
許多女性陷入了貧困的惡性迴圈
（圖：wiki）▼
從中可以看出，女性在其中完全沒有平等地位，而嫁妝也成為各種女性問題產生的首要因素。如果任其發展，印度社會也就愈加混亂、保守和落後。
無處不在的「女性悲哀」
印度獨特的嫁妝文化所造成的直接結果就是：婚姻已經不再是神聖的宗教事務，也難以成為聯結夫妻間關係的情感紐帶，而成為一種利益交換鮮明的商品市場。無嫁妝不婚姻，嫁妝不夠也無法成婚以及保障婚後幸福。這導致一系列的社會問題，女性的悲哀也在社會的方方面面表現出來。
印度社會上極富懸殊的男女地位
導致了性別比例的嚴重失調
女嬰經常遭到拋棄和殺害
（圖：edition.cnn.com）▼
首先，高額嫁妝引發針對女性的違法犯罪行為。虐殺女嬰、選擇性墮胎、拋棄女幼童等現象的愈演愈烈，很大程度上就是婚嫁憂慮所導致的。
2020年6月，農村地區虐殺女嬰的現象就出現230多起。而嫁妝也刺激了重婚案的發生，一夫多妻制現象也在農村地區廣泛存在。西孟加拉邦的一名婆羅門種姓男子，竟然娶了20多位妻子，其目的就在於獲取更多的嫁妝。
腐朽落後的種姓制度
是造成印度女性地位低下的根本原因
（一個男人和他的三個妻子）
（圖：YouTube）▼
而在婚後，男子夥同家人索要嫁妝未果，便對妻子實施暴力傷害，已經成為印度整個社會的普遍情節。很多女性反抗無效、投訴無門之後，便只能選擇自殺來結束痛苦的一生。在印度大街上，女性還時常遭到男性的騷擾，甚至在公交車上遭到強姦。學校的女學生都成為被威脅的物件。
性侵犯罪層出不窮
（一場反對強姦犯罪的遊行集會）
（圖：shutterstock）▼
其次，使得早婚現象愈加嚴重和難以控制。生男意味著致富，生女則代表著貧困。據官方資料的統計，90%的印度窮人的貸款都來自於女兒的嫁妝。這導致愁嫁的父母都傾向於「嫁女越早越好」，許多剛過十歲的女孩子就被父母拋給了成年男子。這掐斷了她們受教育、就業、贏得社會尊嚴、走向獨立之路的所有機會。
據聯合國兒童基金會預估
印度每年至少有150萬名未成年女性被安排嫁人
（圖：wiki）▼
最後，嫁妝還助長了拜物主義、消費主義的泛濫。民眾一邊痛感嫁妝之弊，另一邊又為子女大操大辦，將有能力支付嫁妝看作榮耀和尊嚴。奢侈消費和拜金風氣在印度社會廣泛流行。更嚴重的是，有些父母為了獲得足夠嫁妝，鋌而走險去從事詐騙、毒品走私等犯罪行為，這無疑加劇了印度社會的混亂和治理困境。
這種把女兒視為「負資產」，出嫁倒貼的行為
是印度歧視、物化女性的一個縮影
（圖：foreignpolicy.com）▼
總的來看，和中國相比，印度完全是個顛倒的世界。男方收取高額嫁妝的所謂「合理之處」，雖然是由於婚後的印度女性大都不工作、男方需要養女人一輩子，但這無法掩蓋女性所遭到的歧視和剝削。即便是拿出高昂嫁妝，新娘們也難以得到應有的社會地位和尊重。
印度女性追求合理權益
和自身解放的路，道阻且長
但總要有人去趟
（圖：wiki）▼
嫁妝問題也引發和加重一系列社會問題，同時造成無處不在的「女性悲哀」，而印度獨特的歷史和文化又讓這一陋習不斷鞏固和發展
參考文獻：
1. https://pulitzercenter.org/projects/dowry-system-india-trend-changing
2. https://imp.center/i/dowry-system-india-causes-effects-solution-5873/
3. https://timesofindia.indiatimes.com/readersblog/social-issues-since-childhood-and-political-history/dowry-system-in-india-33961/
4. https://www.yourarticlelibrary.com/society/dowry/dowry-system-in-india-advantages-and-disadvantages/47642
*本文內容為作者提供，不代表地球知識局立場
封面：shutterstoc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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