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南楊凡 作者:趙高龍 人生匆匆幾十年,雖不是白駒過隙,但也似手中的沙,不經意間流逝。 當生活不盡人意的時候,我們總會抱怨命運的不公。 當你在怨天尤人的時候,別人正在挺直腰桿奮力前行。 我的三哥,敢於同命運鬥爭,從一個窮苦的放羊娃經過一步步蛻變,成就了自己的事業,實現了自己的理想。 三哥是我最敬佩的人,也是我們一家人的驕傲。 我們家兄妹六人,數我最小,「末旦旦」命硬。 在父親入贅母親家時,母親前邊已有我的三個哥哥和一個姐姐,後來母親又生下四哥和我。 在我的記憶裡,母親早亡,姐姐也已出嫁,大哥和二哥長大成人也已另過。 只有三哥和我們在一個炕上摸爬滾打,陪著我們一起長大。 三哥從小頑皮,不愛念書,最惹母親生氣,母親送他去學校,他經常裝病從學校跑出去玩。 母親教訓過幾次也無濟於事,母親前邊送他去學校,他後邊跑出來在柴草垛裡躲起來了。 待母親回家了,他跟著羊群放羊去了。 就這樣小學還沒有唸完,就學成了放羊的本事。 這些都是後來父親講得,我是當然不知道的。 我就記得在土窯洞裡,三哥放羊回來,用熱水泡著佈滿裂子的腳後跟,泡過後再用白膠布粘好,粗糙的腳後跟粘滿了白膠布。 那時父親在村裡飼養處上工,到深夜的時候才能回家。 常常是三哥帶著我兄弟倆,給我們講故事,哄我們玩。 三哥每天放羊歸來,經常帶回一些山果、榛子、山核桃、小紅果。 在三哥那憨憨的笑容裡,能看出兄弟間的深情。 在我長大上小學時,三哥在村裡當民兵,我下學後和星期天經常跟著三哥去民兵訓練場。 三哥戴著綠軍帽,背著老式步槍,顯得英姿颯爽。 我們一群小孩站在遠處看三哥他們在練兵場上打靶、投手榴彈、出操,那時我覺得三哥是最活躍最矯健的那個,好想躍躍欲試。 三哥時常撿些打靶殘留下的銅帽(彈殼)給我們玩,而且三哥還會用銅帽給我們吹曲子。 那時也不懂得音樂,只覺得三哥吹著「嗚嗚」的響聲非常好聽。 後來三哥不知從哪弄來一臺收音機,比磚頭大,但在那時候也是稀罕物。 三哥愛不釋手,給我們接收音樂、唱歌,還能聽新聞,比窗臺上那小喇叭方便多了。 但是在窯洞裡接收效果不好,三哥拉一根鐵絲通在窗外小喇叭的地線上,一頭連線收音機的天線,能把收音機調到最佳狀態,我們兄弟幾人圍著收音機聽裡面的歌聲,感覺幸福就在眼前。 忽然有一天我放學歸來,看見三哥特別高興。 四哥跟我說:「三哥驗兵錄取了,要去當兵了。 」「啊,三哥要當兵了!」我感到非常驚訝。 村裡每年有青年去應徵入伍,感覺那是非常光榮的事。 我為三哥感到高興。 過了幾天,果真三哥要參軍去了。 三哥和村裡的幾個後生胸前戴著大紅花,隨著敲鑼打鼓聲和我們依依告別。 三哥這一走,就再也不是那放羊的娃了。 三哥走後,家裡少了一個人,少了一個成天哄我們兄弟開心的人,有一段時間心裡老覺得空落落的,做夢都在想著三哥、盼著三哥什麼時候能回家。 三哥也沒有忘記我們,經常從部隊給我們寄信回來。 三哥當兵後的第二年夏天,從部隊捎回信來,四哥拿著信說:「三哥要回來探親了。 」「啊!三哥要回來了。 」我高興的不得了,每天扳著指頭等著三哥。 過了幾天,三哥真的回來了,穿著一身軍裝,更顯英姿帥氣。 而且身上還帶著一架精美的照相機。 原來三哥在部隊裡省吃儉用,省下來的津貼買了一臺照相機。 那時照相機在村裡也是非常稀奇,只有城裡才有照相的地方。 三哥回來給我們拍了好幾卷膠片,當時拍下的膠捲只能拿到城裡去洗相。 每天早晨三哥不忘在院子裡操練部隊裡學來的本事,我們也跟著學。 三哥練得鏗鏘有力,呼呼生風,不一會兒就滿頭大汗了。 晚上的時候,還會用一口流利的普通話給我們講許多部隊裡面的故事。 三哥在部隊,因為是農村兵,沒有文化,沒有特長,進不了戰鬥班。 只能在後勤班幹些做飯、餵豬、種菜的營生,為此三哥心裡很是不服。 他暗下決心,在部隊裡補充文化,看書識字,有不懂的地方耐心地請教戰友,因此在部隊裡增長了不少知識。 還利用業餘時間在城裡學習拍照、修理家電和鐘錶技術,來補充自己的技術特長。 有一次三哥在部隊裡得病了,好幾天感冒發燒,當時部隊的醫療條件也不太好,只能服藥治療。 那天忽然接到命令,部隊防守的油庫後山著火了,情況緊急。 三哥不顧體弱的身體,憑藉著以前放羊時爬坡上山的本事,第一個跑到火場,當時沒有帶工具,只好脫掉衣服進行拍打滅火。 當戰友們一起上來把火撲滅,三哥身上的衣服已被火燒的破爛不堪,滿臉發黑露著勝利的微笑。 回到營房,三哥不顧疲憊的身體,拿出他的照相機拍攝下了他的第一幅攝影作品《火場歸來》。 火場歸來拍下了當時武警戰士在圍牆的一角,脫光衣服用臉盆毛巾互相搓澡的場景,戰士們焦黑的臉上露著開心的笑容,三哥從背後拍下了這個場面。 後來這幅作品在石家莊攝影展上獲過一等獎。 在這場救火行動中,三哥英勇頑強,表現突出,被部隊授予三等功。 從此三哥在部隊站穩了腳跟,由後勤班調到了戰鬥班。 不知不覺三哥當兵已三年了。 那年的冬天,三哥捎回了信,說他要復員了,還在城裡找下物件也要帶回來。 說實話,像我們這家庭條件,在農村娶個媳婦也難上加難,更別說娶個城裡媳婦了。 大哥因為家裡窮,一輩子都沒有娶親,二哥只是勉強成家。 一瞬間,村裡議論紛紛:「看看人家鄧老三,出去當兵把媳婦都引回來了,本事了。 」我聽到後實實在在為三哥感到驕傲。 「人家老三帶媳婦回來咱家連個住處也沒有,該咋辦?」父親正在犯愁。 村裡熱心的巧然老孃娘,踮著小腳找到父親說:「我一個人住一個院子,院裡有空房,娃娃們不嫌了就住到我這來吧!」第二天,父親和我去老人家裡把那間空房收拾粉刷出來,糊窗裱紙,又找人把鍋臺和火炕進行了修復。 就這樣,一間溫暖的小家修整出來了。 三哥帶著漂亮的三嫂回來了,我們心裡不由得有點緊張,生怕城裡的嫂子嫌棄我們家裡窮,又怕嫂子吃不慣農村的家常飯。 但是後來事實證明,我們的擔心是多餘的,嫂子並不像城裡姑娘那樣趾高氣揚。 而是居於鄉村,安於鄉情,每天和三哥親暱地呆在一起,跟我們一起吃著家鄉飯,和我們一起收拾屋子,一點也沒有嫌棄的樣子,很快和我們一家融合在一起了。 村裡的鄉親們也都誇讚我這位城裡的嫂子。 在家裡住了一段時間,三哥和嫂子又要回城了。 三哥說要用自己在部隊學到的技術去城裡發展,他說城裡有他的夢想。 其實三哥此去心裡也沒底,一個農村漢子進城創業,一來沒有資金,二來沒靠山,僅憑學到的那點照相修理技術如何在外省的大城市裡立足。 但三哥並沒有氣餒,先在城裡打工,靠著微薄的收入養家餬口,後來還做過小生意,開過修理鋪,起初的事業並不順利。 他幾次回家,我看出了他心裡的苦楚,但侷限於我們這貧窮的家庭,又幫不上什麼忙。 可是三哥憑著在部隊裡的吃苦耐勞的精神,硬是東拼西湊把自己的照相館辦了起來。 起初生意不怎麼樣,三哥人緣好,誠實待人,後來生意慢慢有了起色,自己的那幅《火場歸來》攝影作品被一位香港客商以三千元價格買走,按當時已經是價格不菲了。 有了點積蓄,三哥辦起了自己的攝影樓。 憑著一股韌勁,一股闖勁,三哥硬是把生意做得風生水起,後來又開了幾家分店,現在終於在大城市裡有了自己的一席之地。 三哥事業有成了,沒有忘記這落滿鄉愁的土地,經常回村拍攝一些村裡的人文山水,曾多次在攝影賽上獲獎。 二娃是村裡的五保戶老人,從小放羊,現在老了,身體日漸不行了。 三哥小時候跟二娃放過羊,認二娃為師傅。 每次回來都忘不了眊一眊這位苦命的師傅,給二娃留些菸酒錢,跟二娃聊一聊那些年放羊的那些事。 三哥,一個窮苦人家的放羊娃,經過自己不懈的努力,終於改變了自己的命運,在大城市裡擁有了自己的固定事業。 但願三哥的生意會越做越大,樹高千尺莫忘本。 《放羊娃出身的三哥》完,請繼續朗讀精采文章。 喜歡 科學報 cn-n.net,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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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羊娃出身的三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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