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師考試苑許瀚,字印林,室名攀古小廬,虎山鎮大河塢村人,生於清嘉慶二年(1797年),卒於同治五年(1866年)。 清代傑出的樸學家、校勘學家、金石學家、方誌學家和大書法家。 其書法尊奉顏體,豐肥端莊,通勁遒健。 今儲存在磴山西峰上的許瀚書碑是他書法成就的代表作,其內容是書錄明朝楊繼盛的詩:“羨君堪作王家瑞,愧我徒為食祿臣。 不是未酬憂國恨,願披蓑笠結東鄰。 ”整個碑高為1.5米,寬0.6米,是許瀚摯友丁良善石立碑。 人物生平印林為山東日照虎山鎮大河塢村人,道光十五年(1835年)舉人,選滕縣訓導,冷官閒署,一生致力於學問,研究考據之學,搜輯金石碑版不遺餘力,平生際遇與顧廣圻(注一)、嚴可均(注二)略同。 而所與交遊者,如何紹基、龔自珍、張穆、丁晏輩,皆為篤學向進,不慕聲華之士。 龔自珍盛稱其為人,其《己亥雜詩》雲:“北方學者君第一,江左所聞君畢聞;土厚水深詞氣重,煩君他日定吾文。 ”自珍不輕許人者,可謂推挹備至矣。 編輯本段生平事蹟 許瀚之生平事蹟,以袁行雲撰《許瀚年譜》最稱詳盡。 惟《年譜》以年系事,於許氏生平事蹟、著述、治學方法及交遊等有關一事之始末,不易貫穿瞭解。 今參稽袁著《年譜》及許氏著作、序跋,與友人書劄及其他史料,將許瀚一生分:少承庭訓,入京應考;南北校書,中式舉人;講學書院,總纂州志;清江刻書,海豐校書;病廢家居,抑鬱而終等五時期,分別敘述。 少承庭訓,入京應考童年許瀚曾祖諱重行,太學生。 祖諱賁,庠生。 父諱致和,字賡堂,一字肅齋。 少苦貧,嗜讀,賞牧犢巖隴間,手一捲,誦書弗輟。 一日,失牛,家人大恚;由是益攻苦,晏寢早起,鄰人夜與作,每以書聲為候。 其後致和公廩於庠,因養病親計,遂廢科舉,以謀館為業,而好古劬書,耄而益勤,著《說詩循序》、《學庸總義》等。 由“少時攻苦,比於懸樑刺股”“隆冬夜讀,忍飢達旦,率以為常”可知致和公之學,得自苦讀,此乃實學,自非一般江湖遊士,盜虛聲、學無根柢者可比也。 七歲 瀚年七歲,隨父致和公館於外,時從學者日眾,脩脯日豐,田畝略增,生活稍見安樂。 未幾,母成氏病逝,伯叔析箸;後兩年,其父續娶孫氏,生胞弟許須、許浚、許濂、許瀼,食指浩繁,家貧復如昔。 嘉慶十八年,許瀚年十七,娶妻蘇氏;同年入縣學。 次年生逢吉。 嘉慶二十年(1815年),瀚年十九,補州學生員,以專精許鄭,受知於學政王引之。 仍隨侍父身邊,親聆教誨。 日照距濟南八百里,致和公嘗挈瀚應舉,徒步往返,攀崖捫葛,扶路誦說,見者以為異人。 據《家祭文》雲:“不孝廿五,吾父仍挈之舌耕,或勸使別就館。 父雲恐不孝放佚自便也。 又以吾祖老病,可更翻歸省也。 實則不孝幼失恃,如慈母之保抱攜持,不忍遽去諸懷耳。 ”(注四)魯一同《許肅齋先生八十壽敘》雲:“數十年來海內談者協然知有山左許氏瀚之學,而不知其得力於家庭之際蓋如此。 ”(注五)道光五年(1825年),瀚年二十九,時何凌漢為山東學政,奇印林詩古文,選拔為貢生。 (注六)同年,進京,住何凌漢寓邸,興紹基、紹業兄弟朝夕過從。 次年為國子監生員,六月,應朝考,落第。 七年(1827年),李璋煜邀校桂馥《說文解字義證》,同時合校者有王筠、許木連、袁練、陳宗彝等。 七月,王引之任武英殿總裁,奉命修《康熙字典》,許瀚考充校錄。 《家祭文》雲:“不孝瀚得選拔,朝考報罷,仍留京師,冀得一官,可資祿養。 越歲考充校錄,吾父志以詩,謂祿養之將逮也。 ”(注七) 自道光八年(1828年)在武英殿校錄《康熙字典》,歷經四年,至十一年(1831年)《字典》修成。 因學養湛深,工作勤奮,敘得六品“州同”銜。 (注八)父致和公得贈修職郎;母成氏、孫氏得贈孺人。 (注九)道光九年,許瀚在京期間,嘗謁師門,受業於王念孫、王引之父子,復興王筠、苗夔、汪喜孫、龔自珍、張穆、俞正燮、吳式芬、劉喜海、丁晏等皆相友善,師友濡漸,講求樸學,公卿間多有知者。 俸資雖薄,仍廣收四部要籍;屢觀葉志詵、徐松、劉喜海、李璋煜、許木連、吳式芬等人金石藏器,眼界益闊。 興張穆為俞正燮排次《癸巳類稿》(注十)在學界已有聲望。 張際亮《許賡堂六十壽序》雲:“山東為聖人之鄉,自孔子後至今二千年,士之行誼文學不衰。 餘在京師四年,見其來遊於此者,多質直而秀良,日照許君其尤也。 君興餘為拔貢同年生,校錄武英殿,公卿間多有知者。 餘久交君,每自顧不及遠甚。 (注一一)《壽序》乃道光九年(1829年)為許瀚父致和公而撰,所言正是校錄於武英殿之時也。 南北校書,中式舉人道光十一年(1831年),何凌漢出任浙江學政。 十二月,許瀚應師命赴浙,在杭州學署校文,校影宋本《說文解字》(三十卷)、抄校《說文校本》、《五音韻校本》,助嚴可均校《全上古三代秦漢三國文》等。 十三年(1833年)正月,何凌漢奉調回京為吏部右侍郎,仍從新任學政陳用光校文。 居杭數年,似為許瀚平生最愜意之時。 學署面對吳山,西鄰西湖,富湖山盛景。 瀚與西湖淨慈寺主持六舟上人達受往來結為至交。 (注一二)居使院定香亭側,定香亭位杭州學使署西園,園有荷池,池中小亭翼然,阮元以 “風定池蓮自在香”意,名之曰“定香亭”。 (注一三)許瀚辨毛詩名物“莎雞”,雲:“瀚向在杭州學使署定香亭畔,竹樹叢密,此物最多。 夏夜競鳴,執燭捉驗,一一如邱言。 ”(注一四)時同在學署者,除何紹基、紹業兄弟,尚有沈垚(注一五)、吳廷康(注一六)、戴熙(注一七)、俞正燮、苗夔等。 何紹基詩云: “家尊視之浙學,特甄樸學士。 沈子究地輿,王郞辨族氏。 聯翩來上國,文譽日騰起。 小子獲切不磋,倖免相夷鄙。 俞叟老未衰,精熟文選理。 “苗翁窮六書,形聲發微恉。 酒光燭影方熊熊,論議飆發開我蒙。 忽然四座寂無語,天倪道味相沖融。 紙窗夜半明華月,開門飛滿一天雪。 ”(注一八)可以想見好友歡聚,各抒所長,意氣風發之景。 校藝之暇,與何紹基購訪秘鐫,搜拓石墨,每有所獲,互相矜賞。 如何紹基跋《影宋本說文解字》,雲:“餘嘗與印林兄言,安得未經李、徐手之《說文》而讀之乎?是誠誕想也。 孫刻遠勝毛刻,行款悉仍之。 餘讀葉石君鈔本,因合毛本以校孫本,又恨不即相見周漪堂所藏宋本字本,毛變為大字耳,而異同甚多。 毛本經斧季剜改,又非其舊。 道光十二年壬辰(1832年)何子貞得毛氏未剜本於武林,攜如京師,校其異同,於孫本甚備。 又得龔定庵所藏明葉氏抄本覆校貞行復入都,其假葉氏本而卒業焉。 他日聚首,瀚將補錄於斯。 清明之夕許瀚印林識。 ”(注一九)知許瀚與何紹基共硯西湖,晨夕欣對,非作放浪形骸之遊者可比。 浙江自明清以來為東南文物薈萃所在,公私藏書豐富。 杭州有文瀾閣,寧波有範氏天一閣。 許瀚隨學政何凌漢得登文瀾閣觀《四庫全書》,自有其便利處。 如能親登範氏天一閣閱書,實為學者私心傾慕之舉。 許瀚《漢圉命趙君碑拓本跋》雲:“趙圉令碑真本,予襄觀書鄞縣範氏天一閣,見有數本,雖亦半就模糊,有蘊蓄於字書之中,而鬱勃於楮墨之外者。 ”(注二○)知其在寧波曾登範氏天一閣。 天一閣,位寧波月湖之西,乃明代範欽之私家藏書樓。 範欽(1505——1585年),字堯卿,一字安卿,號東明。 浙江鄞縣人。 明嘉靖十一年(1532年)進士,官至兵部右侍郎。 歷官贛、桂、閩、滇各地,喜購舊本。 辭官返鄉,於嘉靖四十至四十五年(1561-1566年)間,建藏書樓。 書樓為一排六開間之兩層磚木結構樓房,坐北朝南,前後有窗以通風防潮。 樓上為一大統間,用櫉隔而為六,正中懸明隆慶五年(1571年)郡守王原相所書“實書樓”匾額。 樓下並列六間。 書樓前鑿一水池,挖土時得元石一塊,上鐫“龍虎山天一池”六字;又因漢鄭玄《易經注》有“天一生水,池六成之”之語,欽以書樓格局與先哲昭示相符,前有水池隱以“以水克火”,因命名曰“天一閣”。 清康熙四年(1665年),範欽重孫範光文又於藏書樓前後砌造假山、架橋構亭,栽花植竹,引水入池養魚,頗具江面園林之美。 (注二一)天一閣藏書多宋元之刊本、稿本、鈔本,尤以明刊本為多。 其中特多明代之地方誌書、政書及詩文集。 因範氏族規嚴守《天一閣禁書公約》,“非各房子孫齊至,不開鎖”,因而外人甚難登閣觀書。 偶有破例者,如清初黃宗羲於康熙十二年(1673年)得觀其書,撰《書記》志其事。 此後登閣者,僅徐幹學、萬斯同、全祖望、阮元等碩學鴻儒。 許瀚罹夷燼前登閣。 (注二二)親覽名槧孤本,當為南遊校文生涯深有價值者。 道光十四年(1834年)秋,自杭州返日照,所帶行裝,惟書貼四五大篋。 應學政吳文鎔之招,挈挈北上。 許瀚詩云:“舉家二十口,衣食肩一身。 營營以終歲,冀可資米薪。 三載客于越,言歸才逾旬。 熗惶走歷下,明湖尋前因。 歷雲不可攀,驅車燕京塵。 四顧何茫茫,舊跡翻為新。 感謂昔年恨,泣下沾布巾。 春風賴噓植,託蔭桃源津。 芳林無雍木,樗櫟慚非倫。 婆娑逐仙侶,所矢存吾真。 風霜邁孤景,豈敢言苦辛。 被服輕與暖,飲饌精且醇。 十千酒一斗,列鼎羞八珍。 尤來不能食,腸中四車輪。 是歲風伯虐,流毒東海滣。 良苗秀不實,比戶空食囷。 常恐衡門下,饔飧艱夕晨。 樂飢諒吾素,其如高堂親。 ”(注二三)詩中懷念浙中生活,不言而喻;而寒士為衣食餬口,奔走四方之悲,溢於言表。 其中“感謂昔年恨”句,未明言其意;似指初至京師,不慎得罪某權貴,致錯失功名事。 (注二四)道光十五年 道光十五年(1835年)正月起,許瀚隨吳氏接考大名、廣平、順德、趙州、正定、定州、通州七棚歲試。 閏六月,回京歲試八旗。 暇時取行篋所攜《尚書》、《左傳》、《論語》、《孟子》、《孝經》、《管子》、《晏子春秋》、《荀子》、《六韜》、《孫子》、《吳子》等書,細繹本文,審定韻部,回京而與苗夔商討之。 其自述雲:“時從學使校文畿輔試院,苦無書讀,暇輒取行篋所攜經子,如《書》,如《左氏傳》,如《論語》、《孟子》、《孝經》、《管子》、《晏子春秋》、《荀子》、《六韜》、《孫吳》之屬,紬繹本文,審定韻部,歸而質之仙露。 ”(注二五)即言此數月之生活。 八月,在京,由拔貢應順天鄉試,中式舉人。 本年鄉試因“皇太后壽慶”而舉行,屬“恩科”,應考諸生不限籍貫,許瀚得於順天應試,題名北闈。 次年二月,應會試,落第。 北為首應會試,雖落第,然因會試而南北老友聚首京師,其樂無窮。 沈垚《陶然亭燕集記》雲:“陶然亭者,都城寥曠之區,士大夫宴賞之勝地也。 道光十六年(1836年)首夏之溯,道州何紹基子貞與弟紹業子毅宴客於斯亭。 客之至者五人,安邱王筠菉友、日照許瀚印林、鎮海姚燮野橋,成都汪堯辰致軒及垚也。 黟縣俞正燮理初則期而不至。 囗囗劉淳華農則先至而即去。 故與宴者但七人。 天氣晴和,微風散馥,酒酣以往,書扇作畫,哦詩聯句,子毅捉野橋臂,讀曲踏歌,極其興之所至,可謂樂矣。 夕陽將墜,客猶未散。 垚以寓在內城,揖諸君先歸。 走出亭,清風振於林木,恍若鸞鳳之音,自天半而降,不覺胸中鬱滯,一時消融頓盡,而心之空明,又將以虛而能有所受,夫乃歡勝地戶辰友朋會集之必不可少也。 子毅約諸君各為詩若文,以永斯遊,垚因即此意以為之記。 ”(按:口字原缺。 )(注二六)其後潘錫恩繼任順天學政,瀚應潘氏之招,往保定府、大名府等地繼續校文。 撰《韓詩外傳校議》、《大毛公名考》、《毛魯韓詩同出荀子同用子貢序考》、《駒驕辨》、《壹發解》、《貆獾貈貂辨》、《先生如達解》、《孟子佚文考》、《孟母仉氏考》等。 (注二七) 道光十七年(1837年)冬,返日照。 因叔父母貧,迎養於家。 從兄歿,為遺子置家室,分田贍之。 (注二八)翌年,自日照赴京,過沂州府,訪得北齊長盛等造橋殘碑、劉道景造像碑、許仵造像碑,喜極欲狂,求知府熊遇泰、琅琊書院山長丁守存,或移學宮,或移右軍祠。 到京應會試,再次落第。 道光十九年(1839年),許瀚在京過春節,與龔自珍、陳介祺、汪喜孫等友人研討金石拓本,撰《周格伯簋考釋》、《齊侯罍銘考釋》、《古今字詁疏證》等篇。 助王筠《說文釋例》成書,所撰《說文答問》、《與王菉友論說文或體俗體》、《與王菉友論說文異部重文》等篇,其說多為王筠採入《說文釋例》。 二月,汪喜孫去濟寧河工住所。 許瀚隨潘錫恩赴通州,校文之暇遊居庸關、明陵。 四月返京,適龔自珍出都,與留京同年及同官京朝相過從者,如何紹基、何紹業、陳慶鏞、吳式芬及許瀚等人,各以絕句別之。 贈許瀚詩云:“北方學者君第一,江左所聞君畢聞。 土厚水深詞氣重,煩君他日定吾文。 ”(注二九)龔自珍系乾嘉大學者段玉裁外孫,幼受庭訓,樸學根柢深厚;此詩非僅推重許瀚,亦肯定許氏治學不囿於地域,能擷各家精髓而自成一家。 本年八月,張穆應順天鄉試,坐擯斥,許瀚代為奔訴。 (注三 ○) 是年因汪喜孫由戶部員外郎保送河工,其地在山東濟寧。 喜孫至住所後極力向濟寧知州徐宗幹薦舉許瀚至漁山書院任教,十一月收到關聘及聘金六兩。 許氏乃於十二月離京赴濟寧。 計前後在京十餘年,藏書不下萬籤。 講學書院,總纂州志道光二十年(1840年),印林應山東濟寧直隸州知州徐宗幹之聘,主講漁山書院,並任《濟寧直隸州志》總纂。 因徐氏崇學務實,重視教育,禮遇賢士,復究心石刻、碑誌,許瀚與之相處甚洽;書院中師生和樂融融,絃歌不輟。 徐宗幹,字樹人,江蘇南通人。 嘉慶二十四年(1819年)進士,歷官曲阜知縣、泰安知縣、濟寧直隸州知州,後擢福建龍漳汀道、臺灣道、按察使,浙江布政使,福建巡撫。 著有《斯未信齋文集》。 事蹟具《清史列傳》卷四十九。 宗幹治曲阜、泰安各縣,時稱循吏。 既任知州,尤重書院教育。 漁山書院初建於道光十年(1830年),時知州王鎮倡議,於北門內購地五畝八分有奇,西偏建考棚,東偏為閱卷之所試已,即為諸生考業之地。 唯房舍落成而經費未備,師生脩脯,賴官員分廉俸以濟,非可持久。 徐氏來濟寧後,多方闢措財源。 曾撰《增撥膳田記》,略雲:“書院何為而設也?崇正學也,端士習也。 經正民興,風化之原也。 豈惟是揣摩舉業,弋科名云爾哉!嘗見通都大邑,每多古剎叢林,金澄紺碧,緇流羽士,飽食逸居,而家塾黨庠寒畯子弟餬口而不恐不贍。 韋布之士冗坐青氈,舌耕終老,良而慨已。 士為四民之首,司牧者其能恝然置之耶!”(注三一)此言書院貴在端風正俗,予寒門子弟修業立身之階也。 又於籌措書院經費,雲:“道光己亥(1939年)冬,河帥飭撥道庫生息餘項二千兩,發存運河廳,又籌捐銀二千兩,分交濟寧、臨清兩衛典肆,均自道光二十年(1840年)為始取十一之息。 師長之脩脯有所出,而生徒之膏火尚未敷也。 又與玉露庵僧人達典、常清觀道士張永智等議,分僧庵地二百畝,道觀地八百畝,各立約劑,仍暫交僧道佃種,按年輸制錢五百貫,申明各憲立案,一切收支章程備載碑陰,以遊閒無益之虛縻,作培養人才之實用。 ”(注三二)徐宗幹復禮聘經學名家如許瀚、劉寶楠主講,(注三三)並親至書院授課;每至,必留院一日,殷殷指導學子。 夏季增大課,仿依鄉會試,主持模擬考試。 凡經徐宗幹、許瀚等評定為優異者,其應試必獲佳績。 許瀚《和徐樹人刺史庚子秋闈紀事詩原韻》四首,其一雲:“不負頻煎鎖院茶(自注:刺史每值漁山書院課期,必留院一日,訓迪殷殷。 夏季增大課,依仿鄉會試全場條規,必親入號舍獎勵,與諸生同席飲饌),群英九掇桂林花。 捷書遞見紅旗報,深巷轟傳白板撾。 此日果然能奪錦,當時幾度費披沙。 元魁況復聯喬梓(自注:於第一,張第十,杜第十二,郭氏父子同榜),只惜城南失棣華(自注:杜之胞兄學至已擬中矣,以額滿見遺)。 ”其二雲:“蒸蒸士氣奮風雲,六十年來又冠軍。 培養深惟沐郇膏(自注:漁山書院向無經費,今捐廉以充膏火。 前歲河帥栗恭勤公捐四千金生息,又增撥膳田千畝濟之),觀摩勤盡惜陶分(自注:每月任城、漁山兩院五課,兼以大課,計諸生應課之日十有四。 作四書文、經文,詩策,凡廿四通)。 ”專門遠紹何休詁,獨步夙推王粲文(自注:獲售者皆窮經稽古,夙擅聞名)。 頗怪星軺兩伯樂,渾教冀野馬空群(自注:試前決科,於、杜與二王為前五名之四,其一為呂銓,主司於批條背面,已暗記一“中”字,復以小疵見遺)。 其三雲:“萬古江河屬爾曹,豈惟蕊榜姓名高。 雲中藻耀誇鳴鳳,海上煙空問釣鰲。 根柢文章須更勵,菑佘經訓莫辭勞,御溝轉眼看新柳,九烈春濃佇染袍。 ”其四雲:“老馬識途慚未勝,聯翩鵬翮快雲興。 禪心縱不同粘絮,僵指何堪試鏤冰(自注:餘自嘉慶己卯(1819年)科後,廢八比,非場屋,未嘗或作。 今主此席,逢茲盛會,只深內愧耳)。 驚見鴻文拄坡腹,空勞盥誦服顏膺。 諸生解識金針度,好覓新機學織綾(自注:擬程高,挹群言,足為多士法式)。 ”(注三四)瀚並編《齊魯課士錄》,採輯歷任各郡邑今昔耆儒未達者,並後學新進詩文,及古近雜體,大課外兼課論、史論、說、考辨諸體佳者,選而刊之。 (注三五)凡此,皆為培養人才之計。 道光二十一年(1841年),許瀚入都,應會試,報罷。 此為許瀚第三次落第。 在京稍作停留,仍返濟寧。 徐宗幹於端五日撰詩,有云:“天人五行感吉祥,持君椽筆補新志。 (原注:時方延修《州志》)。 名山事業爭千秋,大才暫屈春官試,今當大書特書麟鳳來,國人譁然皆曰先生至(原注:印林主講漁山書院,京兆試罷回館,士人轉為喜幸焉)”。 (注三六)欣喜印林歸返書院之情,溢於言表。 徐宗幹纂修《濟寧直隸州志》,聘許瀚總纂。 時與分纂者尚有馮集軒、楊鐸、李聯榜等,皆好金石之學。 徐氏《濟州金石志序》,略雲:“予自戊戌(1838年)蒞濟以後,公事之暇,每屆漁山書院課期,輒與山長許印林同年譚及金石一事,娓娓不倦。 爰捐廉購求遺文,並遣拓工,於城內四鄉及金(金鄉)、嘉(嘉祥)、魚(魚臺)三鄉學宮、寺觀、深山窮谷,靡不椎榻殆遍。 日積月累,盈架滿箱。 ”徐氏所言,可知二人相處融洽,志趣相投,因此合作無間。 彼時東南沿海因鴉片而起戰事,濟寧一地尚能敦品勵學,傳拓遺佚,亦樸實民風之表率也。 有關許瀚總纂《州志》之特點,將於本書第七章《許瀚之方誌學》詳論之。 道光二十二年(1842年)夏,徐宗幹調任四川,將之任。 漁山書院肄業諸生詠歌成帙,名《驪歌集》,許瀚作序,敘徐氏政績與書院師生交誼,誠摯感人,非虛泛酬應之語。 《驪歌集序》,略雲:“樹人公祖膺薦入覲,擢郡守,將去濟而蜀。 書院肄業諸生渥沐有年,感戀之誠,不能自秘,發諸詠歌,積成帙,屬餘弁其簡端。 餘與公仲氏霽吟為同年生。 己亥(1839年)冬,應公聘,主講漁山書院。 甫入境,見裡中父老負暄閒話,藉藉誦刺史賢不輟口,至於婦孺皆然,心固異之。 及觀其課士,勤勤懇懇,難父兄之於子弟,無以逾焉。 每課必親至,留終日,或二三鼓始去。 丹黃甲乙,皆手自點定,不知濟事之繁劇也。 昔白香山作郡,蒞事無多日,政簡刑清,無復案牘勞。 日與賓客嘯詠山水間,清泉白石,為之生色。 餘之來,公治濟二年矣,其得從容暇豫與諸生講習文藝而不厭不倦者,豈徒有樂乎此哉。 ”(注三七)次年正月,徐宗幹離濟寧;許瀚仍主講書院,修成《濟寧直隸州志》(十卷),助編《濟州金石志》(八卷)亦成書。 海源閣主人楊以增擬刻桂馥《說文解字義證》,致函許瀚,延董理校勘之事,遂擬《說文解字義證校例》寄楊氏,因有汪喜孫從中阻撓,故校書、刻書進度其緩,尋以楊以增調陝,《說文義證》僅於濟寧刻一冊,遂中止。 (注三八) 道光二十四年(1844年),許瀚赴京,應會試,報罷,此為第四次落第。 適逢“大挑”,(注三九)取二等,例補學官,然未實詮。 在京聞徐宗幹卸成都府任,升轉福建汀漳龍道,紆道過濟,欲侍太夫人南旋。 許瀚自京師還車,南走三百里,迎晤徐宗幹,謁送濟寧東門外。 秋,至沂州府,主講琅琊書院,暇時在境內訪碑,先後移至王右軍祠。 沂州兩年,所獲新碑拓本甚多,均作跋語,有《沂州石刻題跋》三十種。 許瀚書法道光二十五年(1845年)夏,得牟所書,邀往清江浦為潘錫恩增訂章學誠未成之《史籍考》。 牟所書,略雲:“印林大弟同年閣下:昨見河憲潘芸閣先生,據云有《史籍考》一書欲發刻,而校正乏人,非吾弟不可,託兄專書相邀。 聞呂鶴田同年(自注:清江書院長)雲,館金似不甚豐(自注:至大不過二百之數),尚可有兩乾館便可敷衍。 且吾弟所到之處,誰不傾倒!此行似不負人,四五百里之遙,就道不難。 若惠然肯來,吾兄弟藉圖一聚,亦佳事也。 如今年有館,必不能捨彼而就此,可否辭說明年之局,或延至秋間而至,即或延至冬間而至,雖遲遲尚可及也。 望速速明白示一回信,至要,至要。 ”(注四○)是年秋,離沂州,赴清江浦。 清江刻書,海豐校書道光二十六年(1846年),許瀚應南河總督潘錫恩邀請,在清江浦主持增訂《史籍考》之事。 有關章學誠纂修《史籍考》之緣起、經過,將於本編第四章《許瀚之目錄版本學》詳述之,此不贅述。 僅述許瀚居清江浦之經歷。 許瀚與潘氏本系舊識,道光十五年(1835年)潘氏任順天學政,瀚中順天鄉試舉人,即隨潘氏於保定、大名等各地校文。 潘氏自著《學詩緒餘》稿本,並屬許氏校訂續補,此番復邀請許瀚肩負增訂《史籍考》全責,足證許瀚之學養深邃,深得潘氏信賴。 清江浦,今江蘇省清江市,為南北水陸交通水樞紐。 清中葉,沿運河設北、東、南三河道總督,為財源豐沛之衙署;南河道總督駐清江浦,故此地街市繁華,盛極一時。 彼時先後幕遊清江者,有丁晏、許木連、楊鐸、魯一同、包慎言、劉毓崧等,舊雨重適,蹤跡甚密;又與高均儒、顧沅、李佐賢、楊亮、羅士琳結識,時相交往。 因清江地處要津,凡由江南進京,必過此浦,許瀚居此,得與老友相會,略盡東道意。 如杭州至交六舟上人達受,於二十六年(1846年)五月與次年三月,因往返京師,道經清江浦,二人相聚而互示所藏,喜不自勝。 許瀚《跋六舟手拓彝器全圖》雲:“陸友仁《研北雜誌》雲:京師人家有《紹興稽古錄》二十冊,蓋當時所藏三代古器,各圖其物,以五采飾之。 又模其款識而考訂之,如《博古圖》而加詳。 餘每囗其文輒神往,恨不與同時手披而目覽之也。 丙午之夏,六舟上人過浦,示餘手拓彝器全形款識種種,精巧出人意表,如人意中皆就原器拓出,不爽豪發,覺采色模飾之圖,又不足系餘懷矣。 ”(按:囗字原缺。 )(注四一)文中言及 “丙午之夏”,即道光二十六年(1846年)也。 許瀚總纂《史籍考》之增訂,乃撰《擬史籍考校例》。 於章學誠之原稿繁冗、重複漏略、舛誤之處,均有訂正。 書成,潘駿文(潘錫恩子)雲是書“補錄存佚之書,視原稿增四之一,詳審頓覺改觀”,(注四二)知許瀚不負眾望,圓滿以成。 許瀚居清江浦,並時進行之事,即刻桂馥《說文義證》,此次系山西楊尚文出資。 因纂訂《史籍考》,事難兼顧,遂請薛壽、田普實二人分校,待潘錫恩告病回籍,收還《史籍考》不辦,方得親負刻書之責,始發現薛、田校本錯謬難忍,乃抱病獨校桂書。 道光二十八年(1848年)冬,許瀚返日照。 次年正月十七日,致和公八十壽辰。 張穆撰《日照許肅齋先生壽序》,何紹基書之。 魯一同撰《許肅齋先生八十壽序》。 許瀚將多年奔波餘資,略置產業,擬效前賢歸養老父,以娛朝夕。 張穆《壽序》雲:“竊嘗羨歎先生家庭之樂,前惟潛邱之事飲牛叟近之,然閻氏世席厚貲,而先生家無儋石則難能也。 江鄭堂覃思高密,以父母宋五子書,別輯《宋學淵源錄》,亦與先生橋梓為近。 然江父兼好佛理,而先生壹意儒書則粹過江氏遠矣。 康成自稱年過四十乃歸供養,假田播殖,以娛朝夕。 印林五六年來不上公車,假館必於鄰壤。 近復買龍湫之左,種松萬本,結茅其中,奉春秋杖履吟眺,其諸真鄭君之徒也。 ”(注四三)此後許瀚因父病纏綿,遂不再遠行。 咸豐元年(1851年)八月,許瀚膺選授山東滕縣訓導。 次年十月中旬隻身抵滕縣。 冷齋頹敝,几案俱空,冬寒,致不能作書。 普撰七絕四首,其一雲:“歲暮天寒冰雪深,圍爐尚覺氣陰森。 緣何幾硯春先到,一卷唐風次第吟。 ”其二雲:“擊節中秋對月篇,三朝閱歷更誰先。 即今瓜代垂殘臘,又過咸豐第二年。 ”其三雲:“不求奇詭不深艱,抒寫真情意態閒。 流水行雲化糟粕,大都風味似香山。 ”其四雲:“酒地詩天筆有神,安排麗句賞芳春。 宦囊如此非蕭索,錦繡珠璣富有新。 ”(注四四)詩中敘及之淒涼景象,在《與王菉友書》中,更可窺其端倪,略雲:“弟自前歲八月選滕縣訓導,至此一年,催提考驗,至再至三。 愴惶收拾赴省,以十月半到任。 家父年八十四,數年來動履須人,不能迎養。 隻身於滕,作速退計。 念今春試院,稍得薪水資,即歸去。 乃學憲考至沂郡,聞江寧楊鎮失守,頓生變計,草草出進十餘日,遁東府去矣。 而弟正月下旬溼痰舊症發作,清明轉劇。 脫有院試,亦不能送。 調理兩月有餘,總未霍然。 今已告退,定望後旋理。 抽筋拔髓,囗囗赤手空拳而去,甚可笑也。 ”(按:囗字原缺。 )(注四五)行句之間充斥貧窮需財,然造化弄人,亦無可奈何之情。 咸豐三年(1853年)四月,返日照,大病。 至八月下旬始稍差,抱病為丁艮善跋《唐仁愷碑》,有云:“養屙兀坐,假希遇之品,聊用破寂。 開卷低徊,疑難斯見;檢書核對,牴牾滋多。 緣隙而求,不能自罷;勉為卒業,疾乃頓興。 不審此事何補性命,而皇皇若是,殊自笑已。 ” (注四六)返里後自況如此。 又撰《竹杖銘》三首,其一雲:“餘未宜杖,而遽須杖。 天閔餘病,俾君餘相。 危持顛扶,餘惟君仗。 虛心勁節,千古同尚。 哀今之人,胡不如君。 ”其二雲:“我仗爾扶持,爾仗我攜持。 我不攜爾,爾亦拳曲之。 竹杖棄捐中野當誰知。 爾其戒哉。 黽勉我扶,毋怠哉!”其三雲“蟠其根,直其節。 寒不畏霜,炎不避日。 厥中空空,終始如一。 跬步與偕,弼我堂室。 嗟彼弱藤,動輒摧折。 選賢任能,古曰明哲。 ”(注四七) 咸豐四年(1854年),致和公卒,年八十四。 許瀚撰《家祭文》,嗚咽感人,拳拳以努力家業為志,蓋此際因刻桂馥《說文義證》,負債累累之故也。 其文雲:“嗚呼!吾父舍不孝而長逝,今四十有五日矣。 ”卜於明日奉柩,詣黃山前吾祖父母墓右,與吾母成孺人、孫孺人合葬。 (中略)曩吾父病少間,語不孝曰:‘吾父子相親之日,可雲綿長’,而今何如耶?吾父壽八十有五,五子十孫,一曾孫,人皆稱為全福;(中略)而自不孝歷數之,則畢生在憂患中,未嘗稍即安樂也。 (中略)不孝奔走四方,南客甌越,北歷幽燕,司講漁山,校書淮浦,遠或一二千里,近亦五六百里;或歲一再歸省,或數歲一歸省,晨昏滋疏矣。 乙未(1835年)叨鄉薦,甲辰(1844年)挑二等,例補學官,前歲始銓滕邑;而吾父病已三載,不能迎養,又值時艱,憂鬱成疾,急解組歸,祿養不遂,冀菽水,奉朝夕,依依膝下,庶亦稍竭烏私;而孰意歸而病久不愈,定省多缺,今夏始漸瘥。 至七月而吾父輒增病,病而愈,至九月而又病,而遂至不起耶。 (中略)吾父病亟時,頻呼 幼妹撫摩之,若甚牽掛者。 不孝瀚以為言,則雲吾絕費牽掛。 旋又呼之,又撫摩之,則是終不能無牽掛。 既而舌強語蹇,猶諄諄訓不孝多端,曰小心謹慎,曰行己有恥,曰不可妄想,曰擇友全交,曰孝弟友田,曰擇子弟之才稍可造者,竭力成之,曰汝二叔祖不可忘。 至所以安置吾庶母者,則初病時已言之。 不孝年已就衰,近又多病,能終吾父之志否不可知,然一息尚存,必率諸弟努力為之,吾父其毋過念。 (中略)杏黃山前吾祖父母在焉,吾兩母在焉。 其果聚處如生人乎?則不孝等環侍膝下容有日也。 ” (注四八) 居喪期間,為表弟田子郊撰《千字文音匯序》;校海源閣刊本《蔡中郎集》;為丁楙五審定《說文解字韻隸》等。 咸豐五年(1855年)八月,應浙江學政吳式芬邀請,赴杭州,隨署校文。 此時生活拮据至極,乃先過沂州,向丁守存(注四九)借付川資,方得至杭州。 舊地重遊,人事多變,暇時仍與達受遊。 未幾,吳式芬因病引退。 次年,自杭州返山東,居沂州,助吳式芬編《捃古錄金文》,致力於金文考釋。 十月,吳式芬卒,年六十一。 咸豐七年(1857年)正月,式芬次子重熹至沂州,親邀校訂其父遺書。 重熹為許瀚及門弟子,乃陪瀚過濟南,登千佛山後黃石崖,觀魏造像。 四月,抵海豐,校遺書,計有:《捃古錄金文》、《陶嘉書屋鐘鼎彝器款識目錄》、《捃古錄》、《金石匯目分編》等。 本年,高均儒據所存許瀚手稿,在清江浦匯刻一冊,延丁晏作序,名《攀古小廬文》,此為許氏述作中最先刊行者。 (注五○)次年正月,病偏痺,回日照,自述雲:“弟初病極危,轉側飲食,非人不治。 賴賢主人派八人環侍,夜不息燭者月餘,自分旦夕間人,不意能生還也。 及舍弟暨小兒得信往視,東君為制臥輿,廿人舁之,行半月抵舍,竟得不死,費百餘金。 ”(注五一)自此以後,許瀚常居日照矣。 病廢家居,抑鬱而終許瀚於咸豐八年(1858年)正月因中風而患左偏痺症,由海豐舁臥輿歸日照。 至中秋前後,於室中需有扶持方能勉強移步。 一年後,猶能執筆作書。 願得其書法者甚眾,書得長短二百餘幅,盡售之,得金百數十千,以資日用。 咸豐十年(1860年),《攀古小廬文》版在清江浦,因撚軍劫掠而毀。 是年,困於家計,親友慫恿主講日照奎峰書院,課餘仍力疾校吳式芬《捃古錄》、《金石匯目分編》等書;年底《捃古錄》校畢。 咸豐十一年(1861年)十月,撚軍越日照縣境,鄰眾舁許瀚登山避難。 家中藏書及桂馥《說文解字義證》板片,皆毀於兵火。 所攜吳式芬遺書底本散棄崖谷間,經多方訪購,歷年餘,始盡得之。 日照家鄉經賊軍蹂躪,焚掠一空,乃暫移安東衛,寄姻親蘇翰亭閒宅居之,未幾,蘇氏卒,子弟析居。 同治元年(1862年)九月,“獨與老妻歸。 家徒四壁,乃支一甕一釜於其中,與老妻日兩炊焉”。 (注五二)冬,得贛榆縣令隋汝齡書,轉高均儒自淮所贈金,藉以度日。 歲暮,賊軍又至,先乘車詣龍潭山林舍暫避;時丁艮善在縣北磴山築寨,力勸上山,暫免於難。 次年三月,下山,居家。 得丁晏自淮安來函,作書答之。 又作《與秀水高伯平書》,謝其饋贈。 按,《攀古小廬文補遺》收有許瀚與高均儒書劄三通,雖未註明年月,唯書劄中有“弟病廢以六載,桂版毀已三載”語,知為同治三年(1864年)所寫,書中述自輿歸日照家鄉後六年的生活狀況,修理甚貫,許瀚晚歲景遇,盡得考見,足稱實錄。 茲不嫌冗贅,摘錄於後。 《與秀水高伯平書》,略雲北初病,極危。 (中略)既抵舍,延醫療治、湯者、丸者、膏者、酒者、熨者、薰者、蒸者、洗者、針者、灸者、推拏按摩者,絡繹細囗,百方歷試,迄無一效,又費百餘金,而囊中罄矣。 是時已能離床自坐,伏案自立試執筆則猶能作書,敝鄉多欲得弟書,既病則大失所望,今聞半邊人猶能書,詫以囗囗,願得者益眾。 乃裒輯前後集《爭坐帖》字成聯者,長短二百餘幅,益以新作,擇其可用者而盡書之,而盡售之,竟得百數十千,頗資朝夕。 何子貞在濟南主講濼陽書院,言之各大憲囗囗囗,又代銷《說文》得數十金相寄,以是日用不絕。 敝邑親友憫弟病無以養,請囗囗囗,使主講本邑書院。 庚申(1860年)春,乃挈眷赴館臥理,一載束脩所入足供領囗,每月閱卷四次,餘無事。 念苾翁書校未竣,乃走書取來,課餘力疾校之,顧人抄寫,秋未解館,餘廿餘頁,攜如舍覆校之,命小兒抄寫,頗自適,而逆匪抵贛榆矣。 於時敝邑方辦團練,人心踴躍,糾眾於邑南,杜集不下萬人,頗有聲勢,距舍僅二十五里,炮聲隆隆滿耳。 弟校書弗輟,小兒於料理鄉勇之暇,仍據案鈔寫,書竟告竣,而匪徒卒未敢入境,安穩度歲,以是知杜御之不徒也。 辛酉(1861年)二月,賊又至,不由前道,掠西境而退。 五月又至,又掠西境而退,八月乃大至由西境入,轉而北,長驅入登萊,及其歸,又穿東境,越敝邑而南,往返蹂躪,其何以堪!有舍表侄李濤善侍弟疾,朝夕相從,不離左右。 八月初,聞賊至,相率入山。 已旬日,忽欲歸取食物,弟阻之不能。 十一日早,未及出而賊已入,殺之庭中。 己而賊漸逼山,鄰眾急舁弟登山,露坐通宵,乘高望各處火光不絕,比曉,弟山下所居室亦焚矣。 賊退,小兒下山視之,室中物俱為灰燼,獨苾翁書散棄崖谷間,收而裹之。 弟旋亦下山,聞賊未果退,尚在鄰近屯莊,不能遽歸,乃別移山麓暫住。 檢點苾翁書尚少數冊,送磴山寨,交丁少山收存。 少山謂賊焉須此,此必遺崖谷間,避難者拾去耳。 多方訪購,歷年餘,果盡得之。 惟分編中少陝西一冊,似其家仍有副本,無甚關緊要也。 兄於苾翁有知己之感,故以相聞。 安東衛蘇氏,弟姻家也。 衛城新修,姻伯翰亭封翁知弟庭中殺人,在山又幾為賊所窘,抬之入城,乃往假閒宅居之。 十月,聞賊復至舍下,極遭焚掠,桂板及藏書皆毀。 弟居城中,未受驚恐,事過始收拾殘剩,盡移於衛,慘目傷心,不可言狀。 荏苒歲餘,雖風鶴時聞,究無實事,意從此稍安矣。 去秋,翰亭姻伯去世,敝親家兄弟皆析居,弟恐居住不便,又自念敝廬久曠,必就頹廢,乃甚不自安。 因與老妻謀歸去,留小兒夫婦守殘剩,並使小兒就彼學貿易,冀取刀錐以資養膳,獨與老妻旋舍。 既至,則室徒四壁立,門窗多毀損,惟弟素所居屋,門戶尚完。 乃支一甕一釜於其中,與老妻日兩炊焉。 倏忽三月歲行盡矣,覺臥先人敝廬中,與寄人廡迥殊,輒取《爭坐帖》十字,為門聯雲:‘還來守故業,且喜得安居。 ’未及書寫,臘廿二日夜分,警報忽至,雲賊鼠聚莒東南境山中,時出劫掠,馬首駸駸欲東,距舍僅六、七十里,比明,逃徙者紛紛矣。 小兒在衛,以小車來逆,弟不欲回衛,兼慮道遠遇變,乃乘車詣龍潭山林舍,老妻扶杖徒以從,至,則鄰近來避者已眾,夜萃數十人於一室,坐以待旦,不能假寐。 自歡轉自笑,只好改前集對語‘且喜’二字為‘猶不’矣。 此地即弟曩與張石洲詩所云‘龍湫煙樹裡’也。 其北大山曰磴山,為敝邑名勝,前賢多題詠。 丁少山避兵於此,詰朝來視,力勸宜上山,從之,坐大竹籃中,十餘人舁之,山徑鬥險,雖非捫參歷井,亦略得其彷佛。 既登,大海蒼茫忽來眼底,信奇觀。 閱其寨,石垣環山餘里在翠微間,抬槍大炮地雷之屬,森置隘口,廬舍雲連,宛然絕大屯,聚入其中,相遇多至親好友,向日願見而不能即見者畢集於此。 室中床幾釜皆便,優哉遊哉,以卒歲矣。 又集《爭坐帖》八字為聯雲‘升高自下,出危就安’。 逾歲,聞寇氛仍未靖,久據他人屋非計也。 少山為擇地,伐龍湫木,自構屋一所移居焉。 屋雖卑狹,地實高放,隱几可以看山,伏枕可以望海。 未幾春暖,山草山花山蔬迸生,色可觀,香可聞,味美可茹,居而安之,不思歸矣。 然此特所以備有事,豈容無事之秋,貪此清福。 田園荒蕪復將奚恃。 今下山已月餘,但祝能不再上山乃真福也。 噫,一別十年,近又多故,如此作書,豈有了時,請從此已然。 ‘又與伯平書(二)’,略雲:今下山裡居已五閱月,風鶴無驚。 病軀似較往年為差勝,而癱瘓如故,無能為也。 書籍亡失殆盡,無可消遣。 舍六弟忽於賊退後,在馬矢馬溺中得杜詩二種:一錢牧齋《箋註》;一吳東巖先生選評,名《杜詩提要》,幸皆無損汙。 病榻無聊。 日唯翻閱二書,數月來能背誦者近二百首,乃默書於冊,尚未及半,藉此遣日,似勝左思右想,徒滋擾亂也。 數遇疑難無從質問,益令人思良友不置。 今別紙錄一事就正,他日遇便明示。 幸甚!幸甚!書劄中詳述撚軍數擾照邑,藏書盡毀;已身病廢家居,唯讀杜詩以遣日,苦中作樂而已。 同治三年(1864年),許瀚年六十八。 前一年曾大病不起,至歲暮始勉強起坐,收汪堯辰贈銀十五、六兩,因歲底費用繁多,隨手用去。 知其晚景困於財賄,寒磣至極。 〈與楊石卿書〉,書末雲:‘兵火後,文房所須十不一存,信箋間得一兩篇,不相聯屬,不足以罄所欲言。 此紙乃糊窗物,弟愛其幅廣,可資剌剌不休,想知已不詫也。 ’(注五三)劫後餘生,尚有幸存可用者‘湊合’一番,此與昔日南遊杭州學署,不啻天壤。 此書及〈又與伯平書(二)〉,皆許瀚晚年之作,自後未見其片語隻字。 同治五年(1866年),抑鬱而卒,終年七十。 同治十一年(1872年),入祀鄉賢祠。 (注五四)許瀚著述,除咸豐七年(1857年)高均儒刊行之《攀古小廬文》,其餘從未比理。 楊鐸乃搜輯遺稿,於光緒元年(1875年)刊行,名《攀古小廬雜著》。 又,許瀚生前囑遺稿交陳介祺,後由吳重喜延丁艮善校定,光緒間刊板,名《攀古小廬文補遺》(十二卷,四冊),全書未及刻竣,印本無多,版旋焚燬。 其他批校書冊,單篇零稿,金石跋尾,多歸丁、吳兩家,後散佚特甚。 (注五五) 民國十八年(1929年),同邑王獻唐先生掌山東省立圖書館,銳意收羅鄉邦文獻,尤用心訪求許瀚著述、遺稿、日記,所收今藏山東省博物館。 民國七十四年(1985年),濟南齊魯書社刊行《攀古小廬全集》,擬分三冊,惟僅刊行上冊即中止。 則‘山左許瀚之學’,其著述之刊刻,以及對其學術成就之研究,正有待之也。 注:注一:顧廣圻(1766-1835年),字千里,號澗,江蘇元和(今吳縣)人。 不事科舉,專心學術,受業於江聲,得惠棟之傳,兼通經學、小學,涉獵諸史、百家,以版本學、校勘學見長。 日人神田喜一郎於《廣圻年譜》推許顧為‘清代校勘第一人’。 注二:嚴可均(1762-1843年),字景文,號鐵橋,浙江烏程人。 嘉慶五年(1800年)舉人,道光二年(1822年)任建德教諭,後引疾歸,以著書為事。 學問淹博,對天文、地理、名物、象數等都有研究,尤精研於《說文》。 曾受姚文田、孫星衍校書之聘,校輯有《京氏易》、《韓傳》、《三禮圖》、《郭璞爾雅圖贊》、《全唐文》等數十種,合經、史、子、集為《四錄堂類集》一千二百餘卷。 晚年輯《全上古三代秦漢三國六朝文》多至三千餘家,人各系以小傳,足以考證史、文。 事蹟具《清史稿》卷四百八十二,《績碑傳集》卷七十二。 注三:《家祭文》,載王獻唐《顧黃書寮雜錄》,頁57。 齊魯書社,1984年排印本。 注四:同前注。 注五:魯一同《許魯齋先生八十壽敘》,載《通父類稿·續編上》,頁25,清咸豐間刊本。 注六:楊鐸《許印林先生傳》雲:‘道光乙酉(1825年)道州何文安公視學山左,奇先生詩古文,拔貢成均。 ’按:科舉之有拔貢,始於明崇禎八年(1635年),清代因之。 每十二年逢酉之年,由各省學政從生員中選拔若干名,進京,名曰‘拔貢’。 拔貢在五貢(歲貢、恩貢、拔貢、優貢、副貢)中最為難得。 一般應在國子監肄業一年,以應朝考。 注七:同注一。 注八:說見楊鐸《許印林先生傳》雲:‘書成。 敘得州同銜。 ’又,參王引之《進呈重刊字典折》雲:‘此次書成,與他館移交刊刻者不同。 今全書校勘已經四載,其間奔走承值、收發、校對、繕錄各微員,應擇其勤奮者,量予甄敘。 ’按,上文載王引之《字典考證》,卷首。 注九:參《日照縣誌》卷八〈人物誌〉。 注十:俞正燮長許瀚二十三歲,早有時名,彼邀許瀚、張穆排次《類稿》,參張穆《癸巳存稿序》,略雲:‘《癸巳存稿》者,黟俞君理初於道光十三年(1833年)編刻平生所為文,題曰《癸已類稿》,而以未刻者總寫成帙,緣其初名,以備散佚云爾。 理初足跡半天下,得書即讀,讀即有所疏記。 每一事為一題,巨冊數十,鱗比行篋中,積歲月證據周遍,斷以己意,一文遂立。 讀其書者如入五都之市,百貨俱陳,無不滿之量也。 然細字密書,厶增乙跨,稿養襞積,猝不可讀。 當議刻《類稿》之時,發篋攤書几上,屬日照許君印林及穆為檢之。 擇其較易繕寫者得若干篇,分類排次,以付梓人,前所刻十五卷是也。 ’此文載《囗齋文集》。 注一一:見《亨甫文集》,卷二。 張際亮,福建建寧人。 事蹟見《續碑傳集》卷七十八,及《亨甫全集》附〈張亨甫年譜〉。 注一二:六舟上人達受,俗姓姚,海昌白馬廟僧,主杭州西湖淨慈寺。 事蹟具自著年譜《寶素室金石書畫編年錄》。 注一三:參阮元《定香亭筆談序》。 按:此文引自《許瀚年譜》,頁49。 注一四:見《辨尹畹階先生毛詩物名辨》,載《攀古小廬全集》,頁26。 注一五:沈垚,字子敦,浙江烏程人,著《落帆樓文集》。 注一六:吳廷康,字康甫,安徽桐城人。 事蹟具馬其昶《桐城耆舊傳》。 注一七:戴熙,字醇士,浙江錢塘人。 道光十二年(1832年)進士,官至廣東學政,內閣學士,有《習苦齋詩集》,事蹟具《清史列傳》,卷四十一。 注一八:詩題〈子敦艧軒過話理初仙露繼至〉,載《東洲草堂詩鈔》卷五。 注一九:以上兩跋,見北京圖書館藏光緒元年(1875年)洪氏翻孫星衍刻本《說文解字》,高鴻裁過錄許瀚影宋本《說文解字》(三十卷)校語及何紹基、許瀚跋語。 按:此文引自《許瀚年譜》,頁52。 注二○:見張景栻藏許瀚手跋〈漢圉令趙君碑〉拓本。 按:張景栻,字亦軒,喜收藏書畫碑帖並精於鑑識。 年屆九十,現居山東濟南市。 筆者曾於1989年年與1993年年兩次赴濟,親拜訪之。 注二一:此段參吳梁〈浙江兩大藏書樓,天一閣藏書樓〉,載《古籍整理研究學刊》,1996年第一期。 注二二:道光二十一年(1841年),英軍佔領寧波,曾入閣掠劫書籍。 注二三:此詩失題,載王獻唐《顧黃書寮雜錄》,頁64。 注二四:許瀚得罪某權貴一事,見王仁舟《許瀚佚事》,略雲:‘許瀚中舉人後,赴京趕考落第,因其書法功力深厚,頗得山東學政何凌漢賞識。 何意欲許瀚留京三年後待考,既省路費又可藉以複習。 於是留凌漢家課其子弟。 凌漢與許計議,待考期近時由何出面邀某王爺至家就坐,囑許在王爺面前恭維奉迎,博得歡心,以求科中。 轉眼三年將世,開科前某日,凌漢陪王爺至家。 王爺迎面見內間門頭有一懸匾,上書“藏珍”二字,不禁暗暗叫絕。 至室內坐定後,詢問此字出自何人之手。 凌漢答曰:“此字乃舍下晚生許瀚所書,是山東人也。 ”此時王爺卻輕蔑地說:“山東還有識字的嗎?”許瀚在內室感到受辱不淺,出來相譏曰:“山東沒有識字的,就是出了個孔仲尼;山東沒有會寫字的,就是出了個王右軍。 ”頂得王爺默言無語,怏怏而去。 子貞一看情勢,對許瀚說:“老師,這科不必再考了,回家看看吧!”自此許瀚由於得罪了王爺,所以幾次會試都名落孫山。 載《日照今古》,1986年第一、二期合刊,山東省日照市史志辦公室編。 按:此為‘佚事’,多出里巷塗說,所述與事實雖有出入,然清人看重江浙皖學者,輕乎北人,亦不爭事實。 許瀚欲為山東學者出一頭地,因而得罪權貴,功名未遂,並非子虛之語。 注二五:見《攀古小廬雜著》卷四《小學說·後記》;又見《攀古小廬全集》,頁101。 注二六:見沈垚《落帆樓文稿》卷二。 注二七:以上諸文,除與孟子相關兩文外,皆見《攀古小廬全集》。 注二八:見《日照縣誌》卷八〈人物誌〉。 注二九:詩題:《別許印林孝廉瀚》,載《定庵文集補·己亥雜詩》。 注三○:詳本書第二章《許瀚之交遊》〈張穆條〉。 注三一:參《濟寧直隸志》卷五《學校·書院》。 臺灣學生書局影清咸豐九年刊本,民國五十年(1961年)二月。 注三二:同前注。 注三三:據汪喜孫《跋六君子土專合本》雲:‘道光二十年(1840年)印林來濟寧主漁山書院,於時講經之友有丁州司馬宗洛,繼來有張明經瀛暹。 過客有劉孝廉寶楠、梅蘊生,合印林,為五友。 ’注三四:載《許印林遺書》。 按:此文引自《許瀚年譜》,頁111。 注三五:按《齊魯課士錄》,是編未見。 注三六:詩題〈端五日許印林同年惠《五瑞圖》拓本,見《許印林遺書》附抄件。 按:此文引自《許瀚年譜》,頁119。 〉注三七:《驪歌集序》,載《許印林遺書》。 按:此文引自《許瀚年譜》,頁137。 注三八:有關許瀚校刻《說文義證》,參本書第三章〈許瀚之著述〉,頁166-172。 注三九:按舉人於會試外,尚有入宦之途,為揀選、大挑、擷取三項。 挑選分為若干班,定二十人為一班,每班入選者十二名,落選者八名,挑選三十二名內,又分一、二等,一等三名,以知縣用;二等九名,以學政、教諭用,得借補訓導。 注四○:此書載《許印林先生吉金考釋》。 又,牟所,字一樵,山東棲霞人。 道光丁酉(1837年)舉人,嗜金石,工翰墨,事蹟具《棲霞縣誌》卷七〈人物誌〉,光緒五年刊本。 注四一:《六舟手拓彝族器全圖》,載《攀古小廬雜著》,卷十二。 注四二:見潘駿文《校印乾坤正氣集跋》。 按:此語引自《許瀚年譜》,頁181。 注四三:同注三。 注四四:此四首載抄本《許印林遺書》,失題。 按:此詩引自《許瀚年譜》,頁227。 注四五:《與王友菉書》,載《顧黃書寮雜錄》,頁67。 注四六:文見《攀古小廬雜著》,卷十二。 注四七:《竹杖銘》三首,載抄本《許印林遺書》,署‘咸豐三年十月四日’。 按:此銘引自《許瀚年譜》,頁230。 注四八:《家祭文》,載《顧黃書寮雜錄》,頁57。 注四九:丁守存,字心齋,山東日照人,道光進士,授戶部主事,充軍機章京,官至湖北督糧道,署按察使,充鄉試監試。 著《丙丁密龠》等。 是清朝火器製造家。 注五○:《攀古小廬文》之雕板,毀於咸豐十年(1860年)正月,撚軍陷清江浦。 注五一:此文見《與秀水高伯平書》,見《攀古小廬文補遺》。 注五二:同前。 注五三:《與楊石卿書》,見《攀古小廬文補遺》。 注五四:《日照縣誌》卷八《人物誌》:“祀鄉賢。 ”注五五:中央研究院歷史語言研究所傅斯年圖書館藏甘泉江藩(節甫)著《半氈齋題跋》(一冊),系丁少山《艮善》藍格抄本,許瀚硃筆點校;首頁鈐有‘丁少山’白文方印及‘許瀚之印’朱文方印。 許瀚,字印林,室名攀古小廬,山東省日照市虎山鎮大河塢村人,生於清嘉慶二年(1797年),卒於同治五年(1866年)。 清代傑出的樸學家、校勘學家、金石學家、方誌學家和大書法家。 位於磴山西峰上的許瀚詩碑是其書法成就的代表作,“羨君堪作王家瑞,愧我獨為食祿臣,不是未酬憂國志,原披蓑笠結東鄰。 ”下具,“同治二年三月許瀚書,丁艮善勒石。 ”,成為磴山喜鵲谷景區最具人文價值的旅遊景點。 許瀚曾長期生活在磴山,於此處留下了許多人文遺蹟。 他出身詩書世家,6歲隨父許致和就讀。 19歲中秀才。 後受乾嘉學派王念孫、王引之父子影響,潛心研究古文字聲韻學,根基日深。 1825年(道光五年),山東學政何凌漢賞識其文才,選為拔貢。 同年進京,納為國子監生員。 在京與何紹基等人相互切磋,深研訓詁。 1828年,經王引之推薦,在武英殿校錄《康熙字典》 。 歷時4年, 共校出錯訛2000餘處,被授“州同”銜。 1835年(道光十五年),在京應順天鄉試,為第56名舉人。 因未授官職,仍以校文、著書為業。 1839年,著名學者、詩人龔自珍贈許瀚詩,稱讚他:“北方學者居第一,江左所聞君畢聞。 土厚水深詞氣重,煩君他日定吾文。 ”足見他在學界的聲望。 1840年,應濟寧知州徐宗幹之邀,主講於漁山書院,任《濟寧直隸州志》總纂,歷時3年而成。 助編《濟州金石志》亦成。 1844年秋,至沂州府任琅琊書院主講。 1846年, 應河南總督潘錫恩之邀至清江浦, 主持增訂《史籍考》。 至1852年(咸豐二年) ,校刻《說文解字義證》。 1852年8月出任嶧縣教諭,次年因病辭歸故里。 仍堅持深研學問、校書、著述等,多有成就。 許瀚仕途崚嶒,一生事業,盡付校書著述中。 先是武英殿校錄《康熙字典》,爾後校《說文解字》,總纂《濟寧直隸州志》助編《濟寧金石志》,增訂《史籍考》,助編《捃古錄》,刻桂馥《說文解文義證》,審定《說文解文韻隸》等,一生校書刻書無算,於金文及奉漢石刻多有考釋題跋,惜平生著述,從未比理。 其在世時,高均儒為他刻《攀古小廬文》,僅一冊,然版成不久即毀於兵火。 楊鐸於許瀚亡故後重刻此書《補遺》一冊,但也流傳甚罕。 鄭振鐸在《清代文集目錄跋》一文中稱:“許印林《攀古小廬文》,僅一冊刊於光緒間。 日本嘗影印之。 然今則影印本與原本同不易收。 而原本附有續編,尤稱奇珍,為價幾等清季宋版書。 ” 其字豐肥端莊,遒勁雄健。 居京期間,世人爭索之,視為一珍。 《日照歷史人物之許瀚》完,請繼續朗讀精采文章。 喜歡 科學報 cn-n.net,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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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照歷史人物之許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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