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酒瓶 在我的酒櫃裡,珍藏著一瓶普通的白酒,2000年產42度洋河大麴。 它已經在酒櫃裡沉睡了17年,正好與我的兒子同齡。 這並不奇怪,因為這是慶祝兒子滿月而來的。 千禧之年的秋天,家裡舉辦了一個小小的家宴,喝了一頓酒之後,剩下的一瓶便存了起來。 那個時候,祖父還健在,他平常最喜歡喝酒。 記得在我小的時候,他喝的最多的是串香。 八十年代洋河酒廠用五糧釀製,藍色的玻璃瓶,簡簡單單,平淡質樸,卻跟陳道明一樣,內涵深厚,很有勁。 祖父喝高興了,會用筷子蘸上一點,放到我嘴裡,把我辣得一溜煙跑開,使我從此很多年對烈酒敬而遠之。 他卻不然。 每天中午,炒一碟花生米,一盤雞蛋,幾瓣甜蒜,就會津津有味地喝起來。 用一隻白瓷牛眼盅,倒滿酒,抿上一小口,「滋」的一聲,用下唇抿上去,閉目回味一會,再用兩根手指捏起一粒花生米,放進嘴裡,用沒有牙的牙床緩緩咀嚼。 初夏的老院子裡陽光耀眼,那棵高大的老梧桐樹搖動著巴掌大的葉子,灑下一地樹蔭。 幾隻雛雞在門口探頭探腦,挨挨擠擠,喳喳鬧著,象是聞到了酒的香味。 微風吹拂,送來泥土花草的清香,同酒的香氣混合在一起,沉澱在我思鄉的夢裡。 然而,洋河的白酒總是跟喜事連在一起的,讓你逃脫不掉。 蓋房上樑要喝酒,結婚嫁娶要喝酒,添子慶生要喝酒,考試高中也要喝酒。 而且,要喝就喝白酒,否則就不夠味。 好象除了白酒,別的酒就不叫酒,更上不了大席面。 洋河人的熱情,特別是前些年,好象都體現在請酒上,喝酒要喝足,喝夠,喝個一醉方休。 歲月如歌,人生如酒。 我要結婚了,父親非常高興,傾盡全力舉辦了一場婚宴。 鞭炮的爆響裡,新娘笑靨如花,高朋滿座,親友熱情地祝福。 父親在婚宴上說了幾句,然後挨桌敬酒。 婚宴上使用最多的是一種八稜形的瓶裝白酒,俗稱「八稜」。 父親平常沉默寡言,但那天卻說了很多話,並且喝了很多酒。 他很高興,高興我長大了,高興我娶了一個自己滿意的媳婦,高興自己的辛苦有了回報,高興大家來捧場,高興……他用「八稜」來表達自己的心情,滿臉紅光,每走到一桌就用小盅一飲而盡,如喝水般痛快。 一番酒宴下來,他就醉倒了,一直睡到晚上。 再一次喜事,就是兒子滿月的時候。 喝的就是這種簡單的紅色紙殼包裝的瓶酒。 這瓶酒並不漂亮,更非五糧液、茅臺般貴重,普通平常,一如普通的人生。 但它卻珍藏著歲月的痕跡,寄託著我們深沉的情感。 黃色的紙盒,白色的玻璃瓶,範曾題寫的乾隆杯流暢灑脫,象是喝酒時的豪氣滿懷。 當時我們一家四代,同聚一堂,祖父祖母、父母親、姐姐一家,還有我們。 那個時候,是家裡人員最齊全的時候,也是最幸福的時刻。 從那之後的幾年裡,祖母祖父便相繼離世。 歲月總是在行走,四季更替;人生不斷在成長,時時更新,正如這洋河大麴酒。 再有一年,兒子將走進大學的校門,在那時,我將準備新一代的洋河酒,共同舉杯,一起尋找當年醇厚的滋味,品味歲月的果實,開啟兒子和我們全家——新的征程。 《歲月如酒濃》完,請繼續朗讀精采文章。 喜歡 科學報 cn-n.net,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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歲月如酒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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