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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內陸哪裏的人最愛夜觀天象?丨地球知識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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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日期:20224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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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_⊙)

每天一篇全球人文與地理

微信公眾號:地球知識局

NO.1730-西南天文觀測

作者:貓斯圖

審稿:酸奶泡 / 編輯:魚木頭

去雲南旅遊的時候,很多人都參加過傣族的潑水節。但是很少有人知道,潑水節真正的意義並不只是潑水祝福,而是天文歷法的一部分。

潑水節末一天就是老傣歷一年開始的時候。

潑你一身!

(圖片:yeangxi / shutterstoc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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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晚到唐朝時,傣族人將一年分成十二個部分,並以現在人特別熟悉的黃道十二宮命名,依次是白羊宮、金牛宮、雙子宮、巨蟹宮、獅子宮、室女宮、天秤宮、天蠍宮、人馬宮、摩羯宮、寶瓶宮、雙魚宮。

傣歷的本質也是太陽歷

太陽在黃道帶上每運轉30度為一宮

(傣族歷法典籍,圖片:Daderot / Wikipedia)▼

這是一種深受印度影響的天文歷法系統,也融入了不少傣族人對天文的實際觀測結果。而這樣的技術故事,在中國的西南地區,也並不專屬於傣族人。

西南少數民族為什麼這麼喜歡夜觀天象呢?

從混沌到有序

在古代社會,天文觀測始終是一種兼具神秘性和實用性的技術。

歷朝歷代都會設有類似“欽天監”的部門

主要職責是輔佐君王,觀測和預測天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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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古觀象台上儀器陳設之白描畫)

(圖片:Wikipedia)▼

農耕民族需要歷法指引春種秋收;航海民族需要星象引領航向;遊牧民族需要天文輔助遷徙……凡此種種用途,都說明天文觀測不僅意味著對知識的追求,且對任何一個民族來說都極具實用性。西南地區的先民,當然也不會忘了在生產之餘抬頭仰望星空,暢想宇宙的秩序。

北方與西南的農業條件各有優劣

雖然需要發展不同的農業技術

但對於氣象知識的需求都是類似的

(雲南-元陽縣-梯田稻田)

(圖片:Svetlana Nikolaeva / 圖蟲創意)▼

只是一開始,他們也認為宇宙是一個混沌的存在。比如白族的神話就記載,“月亮繞著太陽轉,星星繞著月亮轉”,是從宇宙初期的無序運轉中慢慢演變而來的。

中原的春秋至西漢時期,西南地區的天文觀測水平達到了第一個巔峰,尤其是對太陽的觀測。畢竟,觀測太陽可以用來確定一年的陽歷歷法和一天裏的具體時間,太陽是天文觀測最重要的對象,是最實用的天文星體。

帛畫右上方的紅日中間蹲著一只烏鴉

這就是中國古代神話所說的“日中烏”

被學者認為是對太陽黑子現象的藝術描述

(馬王堆一號墓T型帛畫(截取部分))

(圖片:Wikipedia)▼

西南少數民族在這個時期最重要的貢獻,是發明了很多自己的計時儀器。比如,大理地區出現了測量太陽的日圭。這是古代最重要的計時工具之一,也把地區性的時間觀念往前推了一大步。

雲南天文台的日晷廣場▼

而對月亮的觀測,則對一年的劃分也有不可取代的作用。

彝族對月亮的觀測比較有成果,發現一年裏月亮會有12次朔望陰晴,是比較早采用陰陽合歷的民族,把一年劃分成了12個月。

月亮在彝族文化中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

傳說中彝族姑娘茲莫領紮是月亮的女兒

而日月星辰也是彝族刺繡中的重要元素

(圖片:生活多美好 / 圖蟲創意)▼

但在更廣大的西南地區,月亮的觀測相對弱勢,廣泛被使用的年度歷法是把一年分成了10個月,每個月有36天。還多出來的5~6天,是沒有月份的“新年”期間。新年會被分成兩個部分過,也就是給族人們一年放兩次小長假。

研究人員從彝族早期文獻、傈僳族、哈尼族等村寨裏都發現過這種10月歷法的痕跡。直到現代,人們還是能看到這種歷法的痕跡——火把節。

點燃火把,就是當年這些民族在新年期間的慶祝活動。

雖然采用了不同的歷法

但歡聚一堂紅紅火火卻是各民族慶祝“新年”的共同方式

(圖片:W_Yan王龑 / 圖蟲創意)▼

還有一種特殊的13月歷法,主要由勒墨人(白族的一個支系)使用。只是,由於這些歷法對月亮運動的模擬不是很現實,所以最終慢慢被淘汰了。

最讓人饒有興味的,恐怕還要數西南少數民族對星象的觀測總結。

在川滇交界處的川南天文台拍攝的銀河

確實令人很難不駐足觀賞▼

我們都知道,中國傳統天文以星宿區分天域,西方則是使用星座系統,用數十個星座劃分星空。類似的情況,也在西南少數民族的星空觀測中出現了。

在納西族最重要的經典-東巴經當中,就出現了西南特色的二十八星宿的記載。

(圖片:論文《納西族古代天文歷法研究》)▼

而在納西族的日常生活中,納西人也很相信星象的影響力,在婚喪喜事之前都會尋找神職人員老東巴夜觀天象。

是吉是凶,都在這星象當中了。

窺得了天象,那就盡人事,聽天命

(納西族老人)

(圖片:pacificstock / 圖蟲創意)▼

當然,這些天文知識雖然是人們在長期觀測和勞動實踐中總結出來的,但也總需要一些專業人士進行理論化。所以這一時期,西南少數民族也湧現出了很多了不起的天文學家和歷法大師,以民間天文專家的身份,對官方歷法進行校正,在地方上很有名望。

以至於公孫述割據四川及王莽篡漢之前,為了了解自己是否能得到“天命”的支持,都聯系了一位白族的天文學家任永進行觀測。但任永推說自己犯了青光眼,沒法再看天象,拒絕了這兩個篡位者的要求。

這位任永,就是最早進入中國歷史的少數民族天文學家,在《華陽國志》、《後漢書》當中都能看到他的身影。

西南何以有天文

可以說,即使在生產力不發達的古代,中國西南地區的天文科技水平也是相當高的,取得了很多輝煌的成果。

傣族的天文歷法書

(圖片:Wikipedia Commons)▼

取得這些成果,除了西南先民自己努力以外,也是有很多客觀原因的。

比如雲南的冬季,由於當地受到乾暖氣流的控制,天空中的雲層較薄,太陽露面的機會很多。白天能清楚地看到太陽,到了晚上,觀星的條件也是很突出的,這也是現代很多天文台選址的關鍵要素。

“春城”昆明享譽中外

現在正是其天高氣爽,雨水減少的季節▼

另外,眾所周知,西南地區有高海拔的雲貴高原,甚至青藏高原。褶皺的山地,更是把地區的平均海拔提高了。這為天文觀測提供了很多合適的備選山頭,從中選出最適合觀測星空的山頭,就相對容易很多。

事實上,中國最高級別的三大天文台,就有一座在雲南省省會昆明郊區的鳳凰山。另外兩座,分別位於首都北京和民國時期的首都南京,可見雲南在天文領域的地位。

(雲南天文台的一台射電望遠鏡)

(圖片:zhanyoun / Wikipedia)▼

另外,西南地區雖然從中原角度是邊緣地帶,但也是連接東南亞和南亞的陸上樞紐。就使得這裏的歷法制定能夠吸收大量其他文明的最新成果,再以西南為節點向其他文明傳播。

最容易想到的自然是吸收漢族的成果。彝族對宇宙結構的解讀,就吸納了漢族的理論,有蓋天說和渾天說兩種觀點。前者指的是蒼穹像一口鍋蓋一樣蓋在平直的大地上,後者指的是全天的星空都懸浮在一個球面上,大地懸浮在這個球體的中間。

渾天說是中國古代的一種重要宇宙理論

渾儀和渾象便是反映渾天說的儀器

(北京古觀象台的渾儀)

(圖片:kallgan / Wikipedi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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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種基於觀察推理得出的天文學說,在漢族天文中占據主導地位,但是互相無法壓制對方的學說。在被少數民族吸收的過程中,也雙雙入局。

雲南回族則主要采納了地圓學說。這種觀點來自遙遠的阿拉伯,因宗教聯系和阿拉伯人的經商通道,也傳入了西南地區,成為了古代社會很多人認識世界的基本模型。

(中世紀畫家用來表示圓形世界的圖片)

(圖片:Wikipedia)▼

還有印度文明的影響也隨處可見。

比如文首提到的傣族十二星座,就是從印度傳入。由於傣族生活的地區緯度與印度北部大河流域相近,氣候也類似,他們接受印度的科學文化成果也比較容易。在傣族人接受了印度“一年分寒季、熱季、雨季”的三季觀念後,印度的其他天文觀念也開始成功滲透,以至於出現了傣族十二宮的歷史傳承。

總的來說,種種客觀條件,都為西南少數民族地區的天文發展提供了很多便利。這些優勢條件,都在後世得到了國家的重視。從抗日之後的科教機構內遷,到近現代在雲貴建設大量天文觀測甚至火箭發射基地,西南地區的天文屬性是一以貫之的。

親眼見證西南天文

西南地區的天文傳承和風采,不親自走一遭是感覺不到的。而當這種歷史,與現代觀測技術相結合,它所能給人帶來的感官沖擊也是必須親自體驗的。

只有親眼見證,你才能切身感知到西南地區的天文歷史厚度,與今日國家對這個地區的重視。

今年,“寰行中國”別克·中國文化之旅,就是圍繞西南地區奔向星辰大海的故事而展開。

這已經是我連續第三年參加“寰行中國”了,這是一個由別克打造的文化體驗平台,每年都會選取一個與中國文化相關的主題,探索傳承中國文化的精髓。

而今年的主題是“華夏蒼穹”,我們得以親身行走在西南的崇山峻嶺之間,遊歷那些具有豐富天文遺產和現代高科技天文基地的西南勝地,感悟先人對宇宙思考的同時,見證今天中國航天最前沿的成就,更加理解人類對無垠宇宙的追求究竟從因何而起,至何而終。

在貴州平塘,我們看到了大名鼎鼎的500米口徑球面射電望遠鏡。它建設在貴州省黔南布依族苗族自治州平塘縣克度鎮大窩氹的喀斯特窪坑中,負責接收宇宙中的射電信號,為全人類的太空探索再多做一些貢獻。

運行不過四年時間,這座射電望遠鏡就發現了240餘顆脈沖星,比其他射電望遠鏡多年來的加總還要多,大大拓寬了人類發現宇宙的可能性。

而這樣一台直徑500米的超級射電望遠鏡,也只可能出現在貴州。背後的原因有很多,比如貴州喀斯特地貌,能夠提供天然的深坑,方便望遠鏡的安置;而當地較高的海拔,也讓雨水能夠更容易地向下遊河穀地帶轉移,不至於在“大鍋”裏積水;此外,由於貴州山區人煙稀少,周邊居民的電子信號乾擾較少,選址周邊的群山又進一步遮蔽了為數不多的電磁信號乾擾,確保射電望遠鏡長期正常運行。

如此優越的自然條件,安置這口“大鍋”再合適不過▼

西南地區的天文特質,正如當年一樣,又一次發揮了自己的作用。

剛才提到的昆明鳳凰山天文台,也在這次探訪的對象之列。

這所天文台落戶鳳凰山,和抗日戰爭有關。七七事變之後,國民政府下令疏散職員,將國立中央研究院下屬的天文研究所,從南京遷到了湖南、廣西,輾轉抵達昆明,在晴空萬裏的昆明郊外,繼續為祖國的天文事業做貢獻。

在天文台的科教區域,我們在雲南天文台高級工程師高衡的帶領下,了解了古代天文歷法的制定設備和手法,在經緯運轉之間,感受到天體運行對地球生命的影響。

正巧,造訪天文台那天,我們還遇上了一次罕見的大型日珥爆發,通過專業望遠鏡,見證了一場科學奇觀。

一路上有別克昂科旗艾維亞穩健的陪伴,穿越西南地區的山嶺河穀,在不斷掠過的窗外美景中,重新感悟那種抬頭仰望天空的快樂。

正如高衡老師所說,“寰行中國”與中國天文的精神是一脈相承的。兩者都致力於探索更多未知,只不過,“寰行中國”是用車輪和腳步丈量華夏大地,而天文工作者則是用望遠鏡觀察遠方,認識浩瀚的宇宙。

“寰行中國”也相信,對天文知識的探索,數千年來就是中國各民族文化的一部分。畢竟無論是誰,當抬頭仰望星空的時候,都很難不產生敬畏和好奇,不斷地推進對這無垠深空的認識。

這便是科學的起源,也是只有人類才能感知的美妙體驗。

參考文獻:

李曉岑. 雲南少數民族天文歷法概述. 雲南社會科學, 2000 (3): 73-79.

周寅. 納西族古代天文歷法研究. 重慶: 西南大學碩士論文, 2012.

張文靜. 漢族與苗族時空觀的比較研究 . 吉首大學, 2013.

楊庭碩, 張文靜. 多民族政治體制確立新證——基於《 史記》 和《 漢書》 天文史料的對比研究. 吉首大學學報: 社會科學版, 2014, 35(1): 95-100.

華林. 西南少數民族文字科技歷史檔案研究. 大理民族文化研究論叢, 2009 (0): 43.

*本內容為作者提供,不代表地球知識局立場

封面圖片及文中未特殊說明的圖片均由品牌方提供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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