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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學報 科學文摘 12

許鞍華的香港味道:破碎城池中的微小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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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日期:20191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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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登中產

香港真正的味道,時常藏在歷史的巷陌之中,那是繁華之下的底色,也是香港最真實的容顏。

電影《明月幾時有》的開頭,梁家輝飾演的老人,開始了一場特殊傾訴。它在現代香港的摩登都市中,面對採訪他的許鞍華,回憶香港往事,時光倏忽倒流回1942年。

那是被日軍占領的香港,破舊逼仄的小巷街道內,日本士兵叫囂奔走,普通民眾惶惶不可終日,那不是我們熟悉的繁華亂影的香港,沒有中環的高樓,沒有旺角的暖陽,沒有維多利亞港的波光,只有黑暗的刀痕,一道道劃在香港的亂世。

當時的文化名人,茅盾、梁漱溟、夏衍等文壇巨擘正隱居在此,他們等待著游擊隊營救,逃離香港。不過鏡頭並沒有在這些名人身上停留,這些響噹噹的名字扮演著串場角色,引出了影片真正的主角小學老師方蘭和她母親,以及游擊隊隊長劉黑仔。

這些香港原住民在文化名人撤離後,開始與侵占他們家園的日本兵周旋,他們或是隱於鄉村送情報,或是於鬧市刺殺侵略者,行蹤不定,但百折不撓。替日本人幹活的華人衛兵選擇偷偷放走發傳單的方蘭,貪生並不意味著行惡;偷日本人情報的銀行千金敗露被俘,軟弱並不意味著卑微;嫁女兒的表姨拚命把禮數做周全,這才是香港味道,哪怕城市將毀,也要體面周全。

電影的味道便在普通人的壯舉中一點點彌散開來。整部電影沒有炮火連天,沒有屍橫遍野,更不像過往的歷史大片那樣,讓大時代的風雲人物悉數登場。導演只聚焦了那個時代、那片地區的小人物,就成功勾勒出香港的本來面貌。在山河破碎的年代,這樣默默無聞的小人物,在暗無天日的淪陷區,發出一份熱,點燃一點光,用最微小的光明,讓人們期待黎明到來。

電影始終保持隱忍沉穩的風格,用細膩克制的鏡頭語言來描述故事,這也正是導演許鞍華所擅長的。從《歲月神偷》、《天水圍的日與夜》一路走來的許鞍華,深愛香港這片土地,愛的不是香港的高樓大廈,不是香港的繁華喧囂,而是這片土地上的平凡生活。

許鞍華在電影里刻畫了許多矛盾又鮮活的人物影像,他們在險惡時勢下,用堅強的心擁抱生活。比如,方蘭的母親看似算計精明,聽說房客不租房了,就把送去的點心又拿回去了,不想女兒赴險參加反日游擊隊,但又把金戒指塞到要遠行的女兒手上。她最後幫女兒戰友送情報被捕,卻寧死也不肯暴露通行的游擊隊員,而方蘭得知母親被捕,從最先開始毅然決定要去捨身救人,到最後認識到救人只能讓戰友白白送死,她只能選擇一路哭著從看守監獄旁走開。

在許鞍華的電影里鬥爭不是轟轟烈烈的,更多的是這樣無奈心酸。電影中有句反覆出現的台詞,游擊隊員與親人、朋友告別的時候,會告訴他們「勝利時再見」,然而很多人等不到勝利的那一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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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感是共同的,歷史也是共同的。香港當年作為遠離抗日第一戰線的地區,鮮少人關注香港的那段歷史,在國破家亡的時勢下,那裡的人們是怎樣生活的,那裡的人們是怎樣抗爭的,沒有著名的戰役,沒有彪炳史冊的將領,他們的那段歲月似乎都被淹沒在時代的洪流中,然而當電影裡面平凡生動的生活展現出來,我們不會有任何陌生感,我們能感受到在平靜表象下涌動的真實情感。

電影最後,鏡頭在漆黑的海面划過群山,然後在山脈處出現了高樓林立的現代香港,1942年的香港揮手做別,獅子山下的摩登都市從歷史中走來,如果此時此刻,你心裡想的是,這樣的現世安穩是無數仁人義士拋頭顱灑熱血所創造的,導演會告訴你,他們是英雄,也是平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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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開頭被採訪的老人,是方蘭的學生,也是當年最年輕的游擊隊員之一,導演問他,你現在從事什麼工作,老人回答:我開計程車。採訪結束,老人急匆匆開著計程車上路了。香港如此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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