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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學報 科學文摘 12

沒見過耶路撒冷,終其一生也看不到合意的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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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日期:20191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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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凰文化

「世界若有十分美,九分在耶路撒冷

沒見過耶路撒冷之輝煌的人

終其一生也見不到一個合意的城市

沒見過聖殿全貌的人

終其一生也看不到一座輝煌的建築」

——《塔木德》

誠如詩歌所言,世界上不可能再有一座城市,像耶路撒冷一樣充滿爭議,又像耶路撒冷一樣充滿魅力。「耶路撒冷」本意為和平,但這座和平之都時常處於戰亂、炮火、動盪之中,然而正是因為飽受爭議,締造了這座城市獨一無二的魅力。數千年硝煙散去,那些聳立的建築群定格了如今耶路撒冷的面貌。

歷史在無數細節中暗自運行,是誰締造了耶路撒冷?是建築師,也是每一位生活在耶路撒冷的人民。

以下內容來自《直到他們建起了耶路撒冷》,建築師們用建築記載這座城市的故事,眾生也在用生命記錄著「耶路撒冷」的渴望。現在的耶路撒冷局勢,能持續多久,我們不得而知,但共同的渴望始終不變。

耶路撒冷的建築工人

說起聖城耶路撒冷,就不能不提它那些偉大的建築。她的建築,曾匯集了古巴比倫、古羅馬時代、阿拉伯帝國、十字軍時代、奧斯曼土耳其時代和近代大英帝國、歐洲現代建築的精華。

走在雅法城門外的雅法大街上,四處仰望再低頭凝視,到處都是一層掩埋著一層的建築的過往。借用猶太詩人約瑟夫·羅特的話:到處都是「我看到的和我看不到的」耶路撒冷。一百年前,一座奧斯曼帝國時代的鐘樓轟然倒塌後,原址上立刻會升起一座燈塔似的英國鐘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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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法門的奧斯曼鐘樓

既然有建築,就會有它們的製造者——建築師。20世紀20年代初,就在殘酷的「一戰」硝煙散去後不久,英國人艾倫比將軍正式從奧斯曼人的手裡接過了耶路撒冷和整個巴勒斯坦。然而,擺在英國人面前的,不是那個充斥著幾大宗教和民族文化精華的「和平之城」,而是一片混亂與滿目瘡痍,貧民窟和醜陋的臨時建築隨處可見。由於這塊古老神聖的土地經歷了太多的紛爭與易主,百年前的耶路撒冷簡直可以用「建築大雜燴」來形容。

巴勒斯坦總督斯托斯決定,要在這裡干出一番成績,恢復聖城往日的榮光和建築格調。他下令,城裡所有的建築都必須使用耶路撒冷當地的白色石材,要有統一的建造規範。並且,他歡迎歐洲各界和本地的建築師來這裡大展拳腳,這裡有供他們施展的舞台。

歐洲和巴勒斯坦本地的建築師們,在上世紀二三十年代的十幾年裡,紛紛來到耶路撒冷,懷著不同的目的,加入了耶路撒冷新城的建造。他們之中,既有猶太企業家雇用的頂尖德國建築師,有英國巴勒斯坦工程局的官方建築師,也有其他國家的逃亡匠人和本地的阿拉伯建築師。

獨眼的天才、歸鄉的猶太之子

埃里希·孟德爾頌是當時來到耶路撒冷最大牌的歐洲建築師之一,他不僅在德國,在整個歐洲都是超一流的設計師,23歲便在建築界一鳴驚人,堪稱建築界的尼采,他設計了柏林的宇宙影城、肖肯百貨商場、愛因斯坦天文台等極富動感的新潮建築。

愛因斯坦天文台

他和妻子露易絲一起過著上流的生活,在自己設計的高科技湖畔別墅里,與歐洲最頂級的藝術家和物理學家,一起辦小型演奏會和沙龍。雖然他年輕時因為癌症失去了一隻眼睛,但他對建築和生活的憧憬,猶太民族的漂泊感,都吸引他回到祖先的土地。

埃里希·孟德爾頌

1933年德國,希特勒上台,作為猶太裔的夫婦兩人只得舍家拋業,倉皇逃亡英國,告別往日的光榮和財產。後來,英國人死板的作風依然讓這位德國天才覺得拘束。這時,他的老客戶扎爾曼·肖肯,一位虔誠的猶太富豪和猶太復國主義者,邀請他來到中東,按照他們的設想重塑耶路撒冷新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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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頂的希伯來大學

1934到1935年,耶路撒冷郊區的山裡,總有一個獨眼的建築師,半道從車上跳下來,到處打量岩石、地形和路邊的阿拉伯村莊。埃里希已和露易絲把家安在了耶路撒冷的一座風車磨坊里。他常站在城外的斯科普斯山頂,在中東刺眼的陽光、狂風、漫山遍野的野花里和好朋友亞斯基醫生一起俯瞰整座聖城。

他受邀設計猶太人的第一所大學希伯來大學的校園,無種族差別的醫療機構哈達薩醫院,耶路撒冷中心的巴勒斯坦銀行。還有肖肯本人著名的花園別墅和私人圖書館,今天都已是耶路撒冷新城的地標。埃里希的建造大業雄心勃勃,但也一波三折。有來自同行的嫉妒和構陷,不同團體之間的鬥爭,還有政治上的阻力,戰爭的前景,甚至最親密的夥伴肖肯後來也離他而去,雖然最終還是建起了他的偉大作品。

孟德爾頌的風車磨坊

夫婦倆安家的小磨坊,無法和德國的湖濱別墅相提並論,鄰居愛因斯坦和莉莉·克勞斯也無法再跟他們一起演奏音樂。然而,夫婦倆沒有放棄建築師的本分和生活的要求,把這裡改造裝飾成了一個辦公住宅合一的建築。

一層是埃里希和助手們的工作大廳,二層是精心布置的大臥室,三層磨麵粉的閣樓也被改建成了埃里希的私人音樂廳。露易絲曾是德國的大家閨秀,但她喜歡去城裡的美容沙龍,請穿長袍的小男孩用木桶給她倒水洗頭,還愛和當地婦女拉家常。

露易絲·孟德爾頌

相信很多人也有過相似的經歷和感受。我們雖不是建築師,卻都想把自己的房子住成家。因為人無論怎樣漂泊,最終都會找到自己的家園。

巴勒斯坦的暴力衝突愈演愈烈,新的大戰眼看就要爆發。夫婦二人也離開了耶路撒冷,最終在美國西岸定居。埃里希最後被癌症奪去了生命,但也把他的靈魂留在了古老的故鄉。

愛自由的公務員,愛旅行的文藝青年

奧斯汀·哈里森

奧斯汀·哈里森住在耶路撒冷一座改建的農家花園裡,常和小白狗坐在小石屋門口的樹下,畫畫,吹風。他總是自詡簡·奧斯汀的後代,名字繼承了她的姓氏。

他是一位年輕的英國官方建築師,少年時就離開英國四處旅行。他喜歡徒步旅行、寫生,常常一口氣做完工作,跟局裡的上司請個假,背著畫板就走了。他有幾位女作家紅顏知己,也歡迎相似的靈魂來家做客。

雖然是公務員,但他也是熱愛獨處的文藝青年,最厭惡坐班、開會和應酬,他豐富有避開所有官方活動的特殊才能,也不喜歡孟德爾頌夫婦的磨坊派對。他上過戰場,經歷過索姆河戰役的殘酷血腥,因此格外珍惜和平,默默希望所有種族能在耶路撒冷共存。

他在無數次的旅行中,走遍了整個中東、地中海東岸、亞美尼亞和羅馬尼亞的古城與古蹟,被幾千年留下來的各種偉大的建築傳統所吸引,在自己的腦海里碰撞,融合,形成了建築的憧憬。

哈里森最著名的作品——洛克菲勒考古博物館,就是這些建築傳統碰撞融合的產物,在施工過程中,也挖掘出了一堆來自各個時代的遺蹟和骸骨。這就是耶路撒冷,向下挖三十米、六十米都是文化。他中東和地中海各種文化元素融入了博物館的建築。

對稱的外觀,阿拉伯的中庭、羅馬石雕、希臘立柱、希伯來浮雕、柏拉圖名言,統統完美融合在了一起,傳達了多元、並存、和平的主題。最後,由於阿拉伯大起義和戰爭爆發,厭惡戰爭的他再次逃離了耶路撒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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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克菲勒博物館大堂,環繞著柏拉圖名言

洛克菲勒博物館中庭

一個耶路撒冷的幽靈,一個謎

斯派羅·霍利斯簽名

斯派羅·霍利斯,一個神秘的阿拉伯後裔,耶路撒冷本地建築師。他在耶路撒冷只留下兩張模糊的照片、幾處精美的陶瓷貼面建築,建築上的署名,和一堆法律文件。人們只知道,他有個來自希臘的醫生岳父,有一位漂亮的妻子。除此之外,他就是一個耶路撒冷的幽靈,見證了這座城市百年來的人來人往。

他循著這些僅有的線索,走訪了耶路撒冷如今破敗的希臘社區,採訪了當地的建築史專家、社區管理員老人、希臘東正教會、圖書館和檔案管理員、墓地看守,還有一些熱心市民,甚至走進了霍利斯留下的建築內部。在他們的言語裡,逐漸拼湊起了一幅不完整的霍利斯的肖像,和他背後的耶路撒冷市民的往日生活。

霍利斯的陶瓷建築

霍利斯的陶瓷建築,在耶路撒冷的民居中別具一格,你一眼就會認出來。他使用的這種馬賽克的碎片,如今在耶路撒冷的紀念品商店就能買到。這種以土耳其藍為代表色的鮮艷瓷磚,來自一位從亞美尼亞來到耶路撒冷的偉大陶藝家——大衛·歐迪安。他們全家在從臭名昭著的亞美尼亞大屠殺中倖存下來,歷經磨難,逃到巴勒斯坦,遇到幾位年輕的建築師合伙人和一位雄心勃勃的總督。

大衛·歐迪安

歐迪安不僅身懷精湛的陶瓷技藝,還開館授徒,希望手藝在他鄉傳承下去。這種無私使他贏得了好運。修復搖搖欲墜的金頂清真寺外牆時,必須使用一種奧斯曼時代早已失傳的瓷片。正在焦急時,他和夥伴們奇蹟般地在聖地附近找到了一口古代陶窯和一些瓷片。

陶藝天才歐迪安不負眾望,用這口古代工匠留下來的備用措施,燒出了同樣至更好的馬賽克瓷片。今天我們能看到耶路撒冷最大的地標,金光奪目而湛藍沁人的圓頂清真寺,多虧了這位天性豁達的藝術家。

百年前的圓頂清真寺

今天的圓頂清真寺

霍夫曼奔走於耶路撒冷的各種偉大建築、博物館、檔案館、採訪了無數當地人和建築師們的後人,翻閱了大量的能看懂和看不懂的文獻資料。我們要知道,現在的以色列和巴勒斯坦之間,依然時不時有危險的衝突。幾千年以來,耶路撒冷一直是一座令人不安,令人嘆為觀止,而且渴望和平的城市。

在偉大的建築背後,偉大的人和歷史,他們也許大名鼎鼎,也許默默無聞,但都曾懷著同一個理想在這裡聚集,締造了屬於他們的偉大之城 ,耶路撒冷。

《直到他們建起了耶路撒冷》,<美>阿迪娜·霍夫曼 著

北京聯合出版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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